第 十六章 陈老头
“啊，恩公！”那少女仔细打量了一眼徐达，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马市当中 ，被徐达和冯国胜所救下的被拐少女，顾雪莹。
“是你！”徐达的嘴中，还在不停的往外溢血，“真他娘的巧………”
“哎呀我滴婶啊，原来那日，就是你救了俺妹子！”那汉子听后，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恩公在上，请受顾时一拜！”说着，便要将徐达往地上一放，磕头行礼！
“大哥！你真是个莽夫，到底要干什么？”，顾时的一番骚操作，可把一旁的雪莹姑娘给整急眼了，焦急的大喊道，“快去给咱们恩公，请大夫！”
“哦，对对对！你瞧俺这脑子，都把恩公身受重伤这茬给忘了！”顾时听后，这才恍然大悟道，“城南有一个陈老头，专治跌打损伤，医术可高了。你们在这等着俺，俺这就把陈老头请来，给恩公治伤！”
“那你还不快去！”顾时在妹妹身上，看到了罕见的失态和焦急，“若是恩公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好，俺这就去！雪莹，你在这照顾好恩公。俺这就去把陈老头给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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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轰隆，乌云的云层背后，两声闷响。
仿佛要把漫天的乌云震散，云层缝隙之中，数道金蛇乱舞，与雷声一起，把遮天蔽日的云层撕裂。
倒在玉玲怀中的徐达脸色煞白，没有半分血色。猛烈的暴风，吹的他早已湿透的衣衫呼呼乱颤，露出他满身刀剑砍伤的血肉痕迹。
徐达伤的很重，并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再加上这几日的颠簸。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是异常的虚弱。
顾雪莹眼角泪水滑落，看着恩公那副痛苦挣扎的样子，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来到难受，是那种感激心疼交织在一起的难受。
“大夫何时能到？”抚摸着徐达脸颊的玉玲哭道，“公子现在很是虚弱，若是医师再不前来，恐怕……”
“没事的，” 顾雪莹安慰道，“我哥打小跑得快，南城离这里又不远，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回来了！”
“唉，我家公子这是遭的什么罪。”玉玲心中一阵悲苦，同时她感觉握着徐三郎的那只手更紧了。
“水！”面如白纸的徐达，忽然艰难的睁开眼，虚弱的开口，“给我弄点水喝死我了…………我要喝水……”
“好……公子别慌……水马上来了……”
玉玲哭喊着，慌张的将一旁的水壶提起，就要顺着徐达的脖子灌下去。
“等会，别急！”
霎那间，顾雪莹一扯玉玲的胳膊，直接将水壶甩到一边，里边的温水也在惯力下，淌了一地。
“大量出血后，不能喝那么多的水，会死人的！”
玉玲盯着一地的水花，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可是公子，现在特别痛苦……”玉玲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实在是心疼……”
“哎呀，没事的！”顾雪莹起身，捡起落在一旁的水壶，“别急，有些东西急不得。大量出血后，喝水只是补充了水分，而没有补充盐分，这会稀释人的血液，使血液的血压降低，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
玉玲桃花似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先是无措的摇摇头，接着又是赞同的点头。
她的泪水顺着眼眶，直接流到了脸颊，然后又滴到了徐达那有些瘦弱的胸膛上。
“妹子，老陈让俺给请来了！恩公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全身被雨淋透的顾时回来了，身后还背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汉。
那好汉大口喘着粗气，皱巴干枯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哎呦，我的亲娘嘞！顾家大郎，你是想要了，我这条老命吗？这一路颠簸的，老骨头都快让你给颠碎了！”
“哎呀，对不住了老陈叔！”顾时轻轻的将老汉放下，赔笑道，“确实是人命关天，不敢耽搁！”
“再人命关天，你也不能大半夜，去砰砰直砸我家的大门！”老陈板着脸，语气中带着埋怨，“若不是看着你爹活着的时候，和我有些交情，老朽早把你给赶走了！”
“实在对不住，老陈叔！”顾雪莹也在一旁劝道，“我代我大哥在这向您赔罪了，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 ，俺家恩公现在伤的厉害，还请劳烦您给好好看看！”
老陈头白了顾时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来到徐达身旁。
陈老头先是把脉，后来看看舌苔，最后将徐达的身子微微一翻，看到了他身上多处纵横交错的血痕。
“这是怎么伤的？陈老头指着徐达背后那处，如碗一般大的伤疤问道，“平时小打小闹的，根本伤不成这样。这种伤，只有从战场上下来才会有，他们到底是谁？从哪来的？”
顾雪莹轻轻一拍陈老头的肩膀，笑道，“老陈叔你听我说，我家恩公是金陵府来贩马的商人，本来是要去兖州做生意的，“没成想路过对影山的时候，遭遇了劫匪。”
说着 ，又是一笑，脸颊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不光将货物全给抢光了，还杀了他们的商队，只有恩公和这位小姐冒着生命危险逃了出来，他背后的那刀疤，是被劫匪拿着大枪管子戳的……”
“放屁，你还真会编故事！”陈老头瞪眼道，“对影山离定远城得有三四十里呢。他伤的这么重，若是从那边跑来的，不早就淌血淌死了！”
“哎呀老陈叔，我骗你干啥！”顾雪莹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赔起了笑脸，“你先别问这么多了，请你快些给我家恩公医治身体。我家恩公若是好了，俺送你一只上好的烧鸡！”
“不是你陈叔不愿帮你，只是……”老陈一碰顾雪莹的胳膊，低声道，“你听没听说过，前两天咱这里混进来了红巾贼，那贼人不仅杀了十几名官差，还冲撞了县长夫人。”
“现在衙门正在满城抓他呢。你看这个小白脸，身上满是凌厉的杀气。搞不好啊，官府要抓的人就是他！”
“你陈叔如果给他治伤，再被衙门抓住以后，给我按上一个通贼的罪名，那怎么办？我若是被官府砍了脑袋，你婶子咋办？”
“哎呀陈叔，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顾雪莹轻声道，“我家恩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马贩子，我们认识都好几年了。”
“那年，我大哥去金陵卖布，赔了盘缠，若不是恩公收留，我大哥早就冻死了。”
“此次，恩公去兖州做生意，是被土匪劫了，才会沦落到此地。”
“恩公祖上三代都是正经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会是那杀千刀的红巾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