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考号奇闻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间四人考屋内的考生都正值壮年，只有那名考生看上去年纪颇大，看着已经年逾四十的模样。
接着屋内的几人便简单打了个招呼互通姓名，张恒志便得知那年岁颇大的考生姓程，乃是常熟人。
不过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第一场考试便开始了，众人都忙着提笔答卷，自然再没时间详谈过往履历什么的。
这程氏年纪虽大，不过自古以来科考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是张有虔那样认命放弃的大有人在，像程氏这样已过不惑之年仍在参加考试的举子自然也不算稀奇。
张恒志也只是进门时稍稍惊讶了一瞬，继而便摆正心态提笔认真答卷去了。
屋内立时间安静了下来，有人低头思考，有人洋洋洒洒奋笔疾书，时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晚上，到了放饭和休息的时间，便有考官先是进门收了他们的卷纸，接着将饭菜送进门来，叮嘱他们吃完后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继续答题。
如此重要的考试自然是要保留好精气神，是以晚餐过后，屋内的几名考生也没有过多的闲话，早早的收拾收拾便歇下了，即便是想着答题内容睡不着的，也默默的闭目养神想着。
是以屋内的气氛，甚至比答卷的时候还要安静。
结果到了夜半时分，按说所有学子都睡着了，本该更安静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异动。
那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程姓考生突然间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猛地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接着就像是被梦魇吓疯了一样，发了疯的乱喊乱叫了起来。
张恒志本来都已经睡着了，顿时就被这动静给吵醒了，与他同号的其余几名考生也被惊醒，几人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安抚那惊叫连连的程姓考生，纷纷拉着他的胳膊拍着他的后背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你压力不要太大，就正常答题就可以了，紧张也是没用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程姓考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然而他安定下来后也只是呆呆的坐在床边，任凭他们几人如何问他方才是否做了噩梦，或是有什么心结想不开，就是呆呆的不回答。
几人见他一声不吭，便想着他是不想说，于是便不再问了，又接连安慰了他几句后，纷纷重新回到自己榻上睡下了。
张恒志也回到了自己的榻上，然而躺在床上却似迟迟也睡不着，便不由自主的又朝着程氏那边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他依旧呆呆的坐在床边，低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他心中疑惑却也知道便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更何况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也不好再闹出动静打搅另外两位休息。
于是又盯着那程氏看了一会之后，他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照常是考官带着差役前来送一些清水给他们洗漱，再将屋内的恭桶一并换新，接着送来早饭。
待到早饭时间过后，方才将他们的试卷归还，考试继续。
张恒志接过考卷平铺在桌面上，提笔正要答题，却鬼使神差的又朝着那程氏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就见那程氏人虽然坐在考桌前，可神情依旧如昨天晚上一般呆呆的，满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面对摆在面前的考卷，却连动笔的意思都没有。
张恒志见状皱了皱眉头，这才低头继续书写自己答卷。
时间一晃来到中午，眼看着就快到放饭时间，张恒志已经写的头晕眼花，便放下笔准备暂时活动活动筋骨休息一下。
结果他才刚把笔放下，一转头就看到程某正在伸手去拿笔，且从他的模样来看，这是他今日开考到现在首次提笔。
就在张恒志以为他这是思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动笔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他拿起笔之后并没有去蘸墨汁，而是直接将笔墨纸砚全都收进了考篮。
这是要干什么？
正当张恒志疑惑不解之际，就看到那程氏居然拿着白卷站起来了，接着便走向门口准备敲门，口中说道：
“考官，我要交卷。”
“什么？”
“嗯？”
他声音虽不大，却惊的屋内的其他人均纷纷抬起头来，待到看到程氏手中拎着的卷纸连字都没有后，更是惊的纷纷从座位上跳起来，凑上前去拉他。
其中一名考生还以为他是想不出题目如何作答紧张至此，急忙安慰道：
“题目虽难，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你再好好想想，兴许哪一瞬就突然茅塞顿开，灵感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了呢？”
“就是呀。”
另外一名考生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闻言当即附和的劝道：
“我知道你年岁大了，这么多年苦学参加考试不容易，可既然都到这了，总得试试才不辜负你这么多年的辛苦不是吗？”
他拦着程某的胳膊不让他开门，同时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就是压力太大了，只当是平时的策论去写就行。”
说完还不忘给旁边的张恒志递眼神，示意他也别傻站着了，赶紧跟着劝劝。
张恒志接到他的眼神后却皱了皱眉头。
他先是看了看程氏失魂落魄的脸，接着又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白卷，方才沉声问道：“是有什么原因，在阻拦你考试吗？”
其他两名考生闻言看着他，顿时荒唐的笑了，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在一个屋里，你可见谁阻止他答题了？”
另外一个也急了，扬声道：“非亲非故的，他考不上也和我们无关，我们却都在诚心劝他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恒志闻言却不答话，只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程氏。
程氏惊愕的看着他，许久之后，突然呜咽一声抬手悲从中来的捂住了脸颊，哽咽道：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能参加科考了，可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我自己做的孽。”
同屋另外两名考生万万没想到还真被张恒志给说准了。
闻言面露惊愕的看着程氏问道：
“你做了什么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