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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一张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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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敢认!”徐翼伸闻言面色更冷,两只手都被冻僵了却死抓着那鸡毛掸子不放,冷眼道:

    “既然你是瘟鬼,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若是放过你的话,你又要去害人!”

    他说着手上用力,就要掰断那鸡毛掸子。

    那墙角的声音顿时急道:“慢着慢着!”

    继而语气哀求道:“若是想避开文艺,也是有药方的,今日我便将那药方交给你,只求你开开恩,放我回去吧!”

    那声音说不出的哀求与可怜。

    徐翼伸听着,本来凌厉的眉目不自觉便有了些许放松,于是便道:“那你将药名说出来,我这就记录下来。”

    他说着,便用那还有知觉的手抓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静等着墙角的声音说出药名来。

    那墙角的声音便一字一句的说了,他也就一字一句的记了。

    其间,他手上的鸡毛掸子时不时的就要发出阵阵恶臭,那臭味熏的他也是脑子发晕,忍不住的阵阵干呕。

    徐翼伸也是强忍着才记下那声音所说的最后一个药名,笔墨方才落下。

    这时那声音便哀求道:

    “我已经将药方告诉你了,你可以放了我了吧?”

    常言道君子重信。

    徐翼伸原本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当他看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动了想撒开手的念头时,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这可是瘟神。

    倘若他这么一松手放出去的话,日后还不知道要为祸何方。

    是以,他迟疑了。

    那声音便急了,说他不守承诺,对着他破口大骂,与此同时,那鸡毛掸子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也就更重了。

    可徐翼伸还是没撒手。

    恰好伺候他守在房门外的仆人听到动静,赶忙询问着“发生了何事”便推门进来,结果才推开门,就险些被屋内的恶臭味道熏了个跟头,下意识的就想要退出去,却听徐翼伸低声道:“慢着。”

    继而嘱咐那仆人道:“你去叫几个人准备个瓦罐来。”

    那仆人闻言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徐翼伸面色笃定,便转身去了,不多时,几个仆人捧着个瓦罐回来了。

    徐翼伸便将手里抓着的鸡毛掸子塞了进去,又速速命人封了瓦罐,接着在确认坛口的确封好无误后,便连夜将那瓦罐给丢进了太湖。

    那时,徐翼伸抓着鸡毛掸子的手都已经冻伤了。

    而他以左手写下的药方是:

    “雷丸四两,飞金三十张,朱砂三钱,明矾一两,大黄四两,掺水制成药丸,每次服用三钱。”

    后来,这药方辗转落到苏州知州赵文山手里,每逢疫病,用此药方治疗染上瘟疫的人,就没有救不活的。

    这就是张有虔给张恒志讲的第一个故事。

    故事讲完,张恒志若有所思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多话,并且又给张有虔添了一杯茶。

    张有虔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再抬头看看张恒志,目光略带深意的笑笑,这才开始讲第二个故事。

    他这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正是曾经的平阳县令朱铄,张恒志对此人不甚了解,便安静的听那张有虔讲述说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故事。

    据张有虔所说,朱铄这人,性情暴戾且残忍刻薄,在他于平阳县任职期间,其所在的县衙当中,专门制作了加厚的枷锁和特粗的庭杖,由此可见,此人是多么的严苛重刑之人。

    然而,其残暴之处还不止如此,或者更严格来说,此人为官期间,最令人发指的不是典狱重刑,而是变态。

    就拿常见的案情来说,捉奸本是寻常事,可在朱铄的地盘上,不论是真的是否有奸情,只要是事涉妇女的案子,他都一定要往奸情上引着去盘问,若是问不出什么,还要严刑逼供,如果是妓女的话那就更惨了。

    朱铄不仅会对其严刑拷打,还会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剥去她的内衣,用刑仗抵其阴部,致使其下身又肿又烂几个月,而且还要自鸣得意的说上一句:

    “这下看她还怎么接客。”

    众人看到这是不是就已经觉得挺过分的了?

    可对于朱铄来说,这还不算完。

    他不仅要做如此行径,还要恶趣味的用妓女臀部的血涂抹嫖客的脸。

    如果是那种小有名气的姿色双绝的妓女,那么落到朱铄的手中,下场就更凄惨,朱铄不仅不会对其怜香惜玉,只会更加残酷。

    他会先命人扯着那妓女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全部剃光,再用剪刀将她的两个鼻孔全都剪开,再哈哈大笑着对周围的人说:

    “若能使貌美之人都失去美貌,那么嫖妓之风一定会从此决计。”

    他也当真是为自己的此等行径沾沾自喜,每每遇到同僚,还要自我夸耀标榜道:“见了美色还能不动恻隐之心,不是像我这样铁面冷心的人,又有谁能够做到?”

    他自觉自己公正不阿,乃是浩义凛然的真君子也。

    他在职期间,平阳县的百姓更是无一敢说一个不字。

    就这样维持到他在平阳县的任期满了,他升官到山东别驾,这才离开平阳县。

    因着路途遥远,他举家搬迁,途中难免要带着手下和家人夜宿客栈。

    又是一天晚上投宿时分,他带着自家家眷投宿在茌平旅店,彼时他到的时候,那旅店都已经在收拾打烊了,奈何其车马显赫,老板也不敢不接待,于是便开门放了朱铄及其人马进来。

    朱铄刚一进门,便留意到这家旅馆的二楼的几间客房房门尽数落了大锁,于是便狐疑的问那店家:“二楼为何落锁?”

    那店家见他出门的阵仗以及行头就已经猜出他是官老爷,也是恭谨的如实答说:

    “不敢瞒您,这二楼的客房落锁已经有很多年了,因为以前住在里面的客人曾与我反应说闹鬼,且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那朱铄闻言当即一声轻嗤。

    他向来刚愎自用,更觉自己一身浩然正气百邪难侵,是以目光极为不屑的瞥了那店家一眼后便道:

    “那就将那些锁头都给我打开,本官今晚就住在这二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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