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酒
那一坛桃花酿,甫一被揭开酒塞,清澈的酒香瞬间飘满整个屋子。
沈棠嗅了嗅,闻见无穷的甘甜,她满意地拿过一个空碗,而后抱起这坛酒,倒进碗中。
桃酿清酒泻下,如同一道清泉,颜色清澈,清香无穷,还带着些桃花的飘香。倒进碗中,在打了个转。
沈棠端起这碗,看向江则玉,装傻问:“夫君,你要喝吗?”
她刻意回避了方才的话题。
这剧情都是由她所写,她怎会不清楚?这十年桃酿是太子殿下一位友人所赠,而这友人正是原书男主。
原书男主是一个穷酸书生,因才华横溢、聪慧无比,被太子殿下收入麾下,成为同一阵营之人。
两人还曾有一段互为好友之时,但仅仅限于以前。原书剧情中,男主是宁王之人,之所以入太子麾下,是为了接近太子,找到太子软肋,再一举攻破。
后来,原书男主在科考中大放光彩,一举成为状元郎,进入朝中便处处针对太子。故事的结局……烂尾了。
但根据沈棠的大纲来看,原书男主成功掰倒了太子,太子的下场格外凄惨。
想到此,她慢慢抬头,偷偷瞄了江则玉一眼。
很难想象眼前这人……被流放,被剥皮抽筋的模样。
沈棠长长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来,看向江则玉的目光就格外怜爱,“夫君,你只管喝酒,其他的我来!”
“……”
对方没说话。
气氛变得一度沉默。
江则玉只是静静看着沈棠,目光含着笑意。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又一下,发出一声声轻响,似乎是在打量这位太子妃在耍什么花样。
沈棠:“?”
她都把桃酿端到跟前了,江则玉还是不接?于是乎,她又说了句,“夫君是不喝酒吗?”
这是大反派,难道是她写崩了,写成了哑巴?
此话一出,那人果然有所动作,他接过这一碗清澈飘香的桃酿,垂下眸来。看着这一小碗的酒,却一口也不尝。
江则玉端着碗,手指摩挲着碗沿,眸光格外暗,“十年桃酿。”
说罢,竟是轻笑一声,抬起眸来,盯着沈棠,“这是孤的东西,曾有人乱动过,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
那声音格外平静。
就在江则玉说话的这一晃子,沈棠就已经倒了第二碗桃酿了。
此时她正端着大碗,嘀咕道:“这看着和米酒有区别吗?”
而后,沈棠抬眸一看,正巧落入那人的眸光。
江则玉的眸子格外黑,深不见底。
沈棠看见了,但却不为所动。
穿书以来这些天,她总有种不真实感,看周围这些人,就像看纸片人一般。
虽说太子殿下让她小小害怕过,但是,毕竟是她一手写大的崽,在太子殿下面前,倒是有几分“放肆”。
于是沈棠压根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小口这桃酿,满口清香,她不由赞叹,“好香啊。”
太子殿下正静静看着她,眉头一皱。
这桃酿很烈……
下一秒,只见沈棠就又大喝了一口,把这海碗往桌上一放,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夫君,地怎么在动啊?”
这桃酿可不是寻常酒,虽看着清,闻着香,抿一口不烈,但是仅仅一小口,就能让那些不胜酒力之人,大醉特醉。
沈棠不仅喝了,还喝了一大口。
江则玉:“……”
她抬起脸,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粉扑扑的,醉醺醺看着江则玉。
蓦然,沈棠身子一晃,几乎是下一秒就要倒地,江则玉没有伸手去接。
但好在她扶住了桌子,她滑到在地,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抱住脑袋,“好晕啊。”
沈棠再次抬起头,脸上这不正常的红晕更多了,看着就像个醉鬼。她看向江则玉,蓦地,大喊一声:
“江则玉!你太让我伤心了!”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这一大喊过后,她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两眼发红,泛着泪花,看起来又好笑又倔强。
江则玉没说话,但眉心却拧了起来。
她醉了。
沈棠很努力站直身子,但仍感到地在晃动,于是只能配合地面站,就一直摇摇晃晃,看样子就要摔倒。
最终,她站直了身子,伸出右手,毫不留情指向江则玉,愤愤道:“你我二人之间,怎么能叫乱动呢!”
“说!你是不是想砍掉我的双手,就像……就像那天对那个刺客一样!”沈棠说着,声音更大更激愤,好像她现在就被剁掉了双手一般。
江则玉目光沉得可怕,但看沈棠这模样,似乎是真醉了。想来她喝桃酿前,是不清楚这酒多烈的。
于是他开口,笑着说:“是又如何。”
谁知那醉醺醺的太子妃,一听这话,眼泪又唰唰流下来了,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又小又委屈,还伴着低低的抽泣声。
江则玉笑了笑,将手中的那碗桃酿放在桌面上,是一眼也没看,“你想怎么对付孤?”
他看向那醉醺醺的人。
只见下一秒,那人影朝他扑了过来——
始料未及,江则玉正要躲开。
但却听见那人“哇”一声,他的身子一僵,不知为何,就不想那傻乎乎的太子妃砸到冰冷的地板。
把地板砸坏就不好了。
于是沈棠“嘭”一声,撞到江则玉的怀中。
她像一只八爪鱼一样,一旦缠上东西,就死死扒着,任谁来扯,都扯不下去。
江则玉想把她推开,但这两个爪子死死抓着他,拿都拿不开。
“……”
沈棠正紧紧扒着江则玉,小脸埋在他怀中,胡言乱语起来,“你和我谁跟谁啊,你就是我的!你的酒也是我的!”
江则玉忽然一怔,眸中露出诧异,“什么?”
春日的夜晚有些凉,沈棠似乎抓住了一丝温暖,还在往他怀里钻,还委屈巴巴,“我都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崽,你这个没良心的……”
又在胡言乱语了。
江则玉眉头皱起,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冷声道:“常松。”
春日的夜很凉,但凉风一吹,正巧能吹散这满屋的酒气。
正此时,沈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旁终于清净了。
倒是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江则玉低下头,怀中的那女子满身酒气,脸上红扑扑的,正闭上双眼,安然入睡了。
“殿下。”身旁忽然冒出一个人影,低头恭敬道。
江则玉又垂眸,那平稳的呼吸声仍在响起。良久,他挥了挥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