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我妹又被人打了,这次是七个
回到家洗完澡躺上床已经是凌晨一点。
睡前,复鱼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话记录。
那个号码的未接电话有11个,短信5条。
可想而知,徐女士是有多愤怒。
哦,徐女士就是她妈。
不过,复鱼还是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复,反正不管回什么都只会招来一顿骂,完全没有期待感。
睡吧。
她闭上眼,鼻尖似有若无地闻到了玫瑰花香,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刚刚的那一幕。
陈宴捧着红玫瑰,在灯光下面庞精致清隽,少年意气风发的容颜是黑夜中唯一的光彩。
复鱼觉得他和玫瑰很配。
同样热烈夺目,惹眼得不行。
她喜欢玫瑰,也喜欢他。
可是,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无论是口头上的物质还是生活的水平,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今天的她愿意用全身家当50块钱买下红玫瑰送给他,可她知道,陈宴不该拥有这么少。
复鱼有些烦闷,只能在心中鼓励自己。
没关系,她可以努力,她会努力挣钱,以后买世界上最贵的玫瑰送给他。
昨晚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睡了,第二天醒来差点迟到,一路狂奔赶公交车。
她想打车的,可是没钱了!
连早餐都只能买一个包子吃
还好没迟到,但早读一直在打哈欠犯困,根本没心思背书。
迷迷糊糊间,忽然想起来昨晚的梦。
她好像梦见包养了陈宴??
就是那种拿钞票甩在陈宴八块腹肌上的画面,认真一回想脑子顿时热了起来。
复鱼很少做梦的,她这是有多
啧,不能栽啊。
她不想彻底栽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倒霉的开始!
果不其然,倒霉的事来了。
下课期间,复鱼打完温水转身往教室走,余光瞥见那几个人的目光,心里头觉得怪异。
她怎么感觉那些人在讨论自己?是错觉吗?
不是。
不止那些人,是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都在讨论。
“真看不出来啊,这张脸也太能伪装了吧?”
“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不一定呢人不可貌相,而且你没发现都没人和她做朋友吗?说明人品就是不行。”
“我早就觉得她很装,”
“快别说了,小心被她听到打你一顿!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那群人在嬉笑嘲讽,他们的目光带着最恶意的揣测盯着复鱼的一举一动。
只见少女原本要进教室的步伐忽然停住,一个拐弯径直朝他们走来。
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复鱼已经定在他们面前。
“你们在聊我吗?”
这群男生瞬时噤声,复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掠过,眼底苍无的凉些许骇人。
忽的,一个男生反应过来,铁青着脸开口,“有病吧?谁他妈在聊你?”
“可是你们刚刚是在看我。”
“你脸上贴花了吗我们看你?真不要脸哈哈哈哈——”
男生一笑,顿时引得其他人一起笑了,方才紧迫的感觉消散而去。
他们才不管什么,反正就是开玩笑呗,能拿他们怎么样?
当然不能。
复鱼垂在一侧的手掌不自觉攥紧,她轻吸一口气,选择沉默转身。
然而就在转身那一刻,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入耳中。
“她也真够自恋的,不过听说她妈离婚后的私生活就很丰富,男人换不完,估计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
“你再说一句试试?”
复鱼猛然回头,伸手指着那个男生,一双清澈的眸子盛满蓄势待发的怒火。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闭上你的臭嘴,知道吗?”
殊不知,她的警告成功激起男生轻狂的燥意。
续弹的枪瞬间打响。
“你他妈别指我!”
“老子说的是事实,你妈本来就——”
“啪!”
“又是你?”
办公室里早就被清了场,教导主任一手扶腰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镜片后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他无奈啊,百思不得其解啊。
半晌憋出一句话。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呢?”
上次是一挑六,这次呢?
一挑七,哦豁,有进步。
还是七个男生。
复鱼靠着桌子站得比较随意,回答得也随意,“可能我有病吧。”
教导主任无视这个回答,摁着太阳穴头疼极了。
“这才过去多久,有半个月吗?上次你班主任和我再三保证,一定会做好你的思想工作认真检讨,这是检讨结果吗?啊?”
“叫你家长来——”
复鱼撩起眼皮看他,一字一顿道,“我没家长。”
教导主任更气了。
“什么叫没家长?生你的父母呢?他们不管你——”
“报告!”
随着男生干脆的嗓音,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复鱼的心猛跳了下。
她没回头看,只听见戚炙年的声音干脆坚定。
“主任,我是她的家长,您和我聊吧。”
在这个不算平静的上午,复鱼忽然感觉自己难以呼吸,走出办公室时,她的脊背一点点松弛下来。
直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最终忍不住弓下背低下头,头脑血液倒流,这种接近空鸣的感觉很美好。
身后的办公室里,戚炙年在和教导主任进行沟通。
复鱼知道,无非就是道歉加改过罢了。
她做不到低头认错,戚炙年替她了。
“还好吗?”
身侧倏而递过来一瓶柠檬水。
复鱼愣愣抬头。
“你怎么”
怎么也过来了?
陈宴眉梢抬了抬,语调带着调侃,“来看看一挑七的女英雄。”
“”
好不幽默的话。
复鱼抿唇,拧开柠檬水喝了一口。
现在的她不太想说话。
陈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缓缓往下移看见她的手指,眸光微缩了下。
他问,“为什么打架?”
复鱼撇嘴,“理由很重要吗?”
“嗯。”
她的目光望着远方,似乎在回想什么,语气带着怅然的消沉,“可是大家好像并不会在意理由是什么,他们只愿意接受自己看见的。”
“如你们所见,我喜欢打人,并且屡教不改。”
说着说着,复鱼低头自嘲一笑。
这样的她一定很异类吧?
暴力且差劲,没人待见她。
好像习惯了,又好像不太习惯。
陈宴静静看着她,低道,“可能是我表达不对,那我换句话问。”
“他们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惹恼你吗?”
有。
复鱼猛然攥紧了拳头。
胸腔里那颗僵硬的心脏在跳动翻滚,她好想脱口而出那些人嘴里肮脏的话。
可是,不行。
会脏了他的耳。
复鱼闭了闭眸,平静道,“别问了,你走吧。”
“好,我不问了。”
他没走,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递给她。
“下次注意点,别让自己受伤。”
这句话像是一颗坚硬的子弹打在如履薄冰的泥墙上,土崩瓦解只在一瞬间。
复鱼蜷缩着手指,倏而感觉关节处的那点划伤似火焰在蔓延,疼得她想掉眼泪。
她低着头,沉默地接过创可贴,沉默地撕开包装袋。
头顶上,他的声音比风还柔。
“有句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如若君子动了手那一定是触犯底线的大事。”
“但现在社会不同,复鱼,暴力解决不了一切,我相信你的出手一定情有可原,就像戚炙年会选择永远站在你身后一样,可是世界上更多的是冷眼旁观的外人。”
“他们不予全貌只能通过揣测来对你进行判断,谣言就是因此而来的。”
复鱼忍不住冷哼一声,“我不怕谣言。”
陈宴定定看着她坚韧的侧脸,出言一击命中,“那你为什么会愤怒?”
为什么会愤怒?
她紧了紧拳头,心中思绪已经翻涌如山,但薄唇轻轻抿着,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些陈宴看在眼里,她眼底的倔强、执拗,以及下颌线紧绷的线条。
无疑不在暴露她深沉的心。
可她还是不愿说出来。
陈宴垂下眸,淡道,“我认识的复鱼不该是软弱的,其实,对付那些人最好的手段不是暴力。”
“那是什么?”
他朝她勾了下唇,“实力。”
“用实力说话吧,复鱼。”
是啊,在这个强者为尊的社会,谁又会来怜悯可怜的弱者?
他们的冷眼是现实,贬低和诋毁只会成为弱者流泪的源头,无法做到直腰那就一辈子憋屈着吧。
谁能帮你?
没有人。
人生路孤独,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