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负运值
季越泽最终把季焱和颜絮舞一起领回了家。
颜絮舞坐在副驾驶，转头看了正在开车的季越泽一眼。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冷硬的下颌。
季越泽眸色深敛，下颌紧绷，显得脸部锋利冷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和十八岁的小奶狗季越泽相比，除了样貌相似之外，完全像是两个人。
颜絮舞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风卷云涌、翻江倒海。
啊啊啊啊啊
老天爷不要耍我。
请把我的年下帅气老公立马还给我！！！
曾经，我以为我搞的是一段忘年恋，一千多岁的颜絮舞和十八岁的季越泽，遥想当年，颜絮舞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决定和季越泽开始这一段旷古奇恋。
现在，颜絮舞顶着十五岁花季少女的脸，而季越泽却成了奔四的中年大叔。
再回头看一眼坐在后座闷不吭声的季焱。
颜絮舞简直欲哭无泪。
上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要给她这样的考验和折磨。
车祸一觉醒来，她成了世界上寿命最长的老妖怪。
再一觉醒来，她还来不及抱一抱的小婴儿，已经成了高高壮壮的大小伙儿。
嗐，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一路无话，车子慢慢减速，驶进了一个别墅区。
颜絮舞下车，打量着眼前的别墅区，绿植遍布，私密性极好，一看就是富人区。
和十六年前的穷小子季越泽相比，现在的季越泽真是发达了。
颜絮舞忧伤地想，也许这便是成长唯一的好处吧。
颜絮舞和季焱先行下车，趁着季越泽停车的空档，季焱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颜絮舞：“你真是我表妹？”
颜絮舞纠正她：“是表姐。”
姐跟妹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地位天差地别。
季焱双手背在身后，哼了一声。
他对颜絮舞的话持怀疑态度，个子矮小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小女孩，看上去明明不超过十五岁，还妄图想给他当姐。
他季焱的姐是这么好当的？
季焱从小就没妈，他爸从来不跟他提他妈妈的事，今天季越泽要是不说，季焱还以为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所以，他连妈都没有，哪儿来的表姐。
想到颜絮舞一开始就想碰瓷他，季焱觉得很可能这小姑娘又固态复萌，来碰瓷他爸了，而且冒似还碰瓷成功。
“空口无凭，有本事把你那抛夫弃子的姑姑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颜絮舞一愣：“抛夫弃子？”
季焱：“不是吗？你姑姑当年丢下丈夫和孩子，一个人悄悄走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不是抛夫弃子是什么。”
颜絮舞有些心虚：“她也许有苦衷。”
季焱不以为然，有什么苦衷能让她连孩子都不要呢，如果是和丈夫感情破裂，至少也该尽一尽当母亲的义务，回来看一看孩子，而不是音讯全无。
季焱抬脚踢踢院子里的小石子，掀了掀眼皮，似是不经意地问：“……你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
“……”颜絮舞高深莫测道，“你妈妈是仙人。”
活了一千多岁，长生不老的仙人。
季越泽停好车回来，走近便听到颜絮舞的这句话，他身形一顿，没再上前。
“你个仙人板板！”季焱杏眼圆睁，像只炸了毛的猫，“你才是仙人，你全家都是仙人。”
只有人死了才会成仙。
“我是说，你妈妈是长得很漂亮的仙女。”意识到季焱误会了，颜絮舞解释，“放心，你妈没死，活得好好的呢。”
颜絮舞心头冒出一丝暖意，看来季焱也不是真的毫不在意她这个妈妈。
看他杏眼瞪得圆圆的样子，颜絮舞才有了一点真实感，这帅小伙儿真的是她的孩子，长了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杏眼。
季焱其他方面都像他爸，唯独眼睛，没有遗传到季越泽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反而遗传了她的杏眼。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面善。
“她活得好不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季焱丢下这句话便跑进了屋。
颜絮舞看着季焱落荒而逃的背影发笑。
笑着笑着，她便看到季越泽正站在角落，又用那幽深的眼神盯着她。
颜絮舞脸一僵，笑意顿时卡住。
刚刚心情好，放松了警惕，忘记还有这尊大佛在。
想必他现在心里应该有很多疑问。
季越泽提步上前。
初秋的夜带来阵阵凉意，大雨初歇，白雾氤氲，模糊了颜絮舞的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中，她似乎看到了十八岁的季越泽正向她一步步走来。
颜絮舞想，如果季越泽把她认出来，那她便当场承认她就是颜絮舞好了。
季越泽应该不至于把她抓起来送到实验室，然后当成小白鼠被解剖实验吧。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然而，季越泽：“你姑姑还活着？”
“……”颜絮舞点点头。
“她好吗？”
颜絮舞接着点头，青春美貌活力无限，好得不能再好。
“她在哪？”
“我不知道。”颜絮舞摇头，“……我姑姑很少跟家人联系，我也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过她。”
颜絮舞特意强调：“我连我姑姑有季焱这么大个儿子都不知道，所以她的事，我基本都不了解。”
所以，别再问我啦。
“骗子。”
“？”
“你姑姑曾经说她是孤儿，哪里来的家人。”季越泽眉宇深折，“不是你在骗我，就是你姑姑骗我。”
“……”颜絮舞决定保持沉默。
季越泽见小姑娘牙关紧闭，不愿再透露跟颜絮舞有关的任何信息，他也不强求，只最后问道：“她还会回来吗？”
颜絮舞：“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的吧。”
“好，既然你不愿意聊你姑姑，那便来说说你。”
“你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季越泽目光闪了闪。
从警局出来后，他便派人去调查这个自称颜絮舞侄女儿的小姑娘。
就在刚刚，他接到电话，调查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也查不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更离奇的是，在户籍档案中，这个自称颜颜的女孩儿连个身份信息都没有，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黑户。
真正的来无影。
这不得不让季越泽联想到十六年前，颜絮舞在医院凭空消失，他翻遍整个医院，也找不到人。
真正的去无踪。
——这颜家，难道是什么隐世家族不成，一个个来无影去无踪，很是神秘。
颜絮舞目光闪烁：“那个，我困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丢下一句话，颜絮舞跟季焱一样，落荒而逃。
季越泽的人生三大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真是一问比一问难，她还是先躲为上。
颜絮舞飞快打开大门，没有注意到门后偷听的季焱。
季焱被突然推开的门撞到，踉踉跄跄往后倒，又绊到玄关边的凳子，整个人朝后滚去。
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
颜絮舞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她张大嘴巴，为季焱感到屁股疼，然而季焱却十分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拉着颜絮舞的手腕就跑。
被他爸发现他偷听就糟了。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季越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季焱，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把你在国外那些逃学飙车的不良习性带到国内来，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立刻打包行李把你送走。”
颜絮舞感觉到季焱拽着她的手一紧。
季焱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声音却并不示弱：“随便你，反正你永远都不相信我。”
说完便带着颜絮舞快步离开。
季焱把颜絮舞送到二楼的客房，没精打采道：“你先住这，有什么缺的东西明天再给你补。”
“你跟你爸爸……关系不好？”
“这么明显的事，你才看出来？”
颜絮舞以为他会反驳，没想到承认得还挺干脆。
“好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早点睡吧。”季焱小声叨叨，“本来个子就矮，再晚睡估计更长不高。”
颜絮舞：……
谢谢，有被攻击到。
颜絮舞十五岁时个子刚刚一米六，女孩子过了十五岁后很少再长个，但神奇的是，在她十五、十六岁这两年，可能是二次发育，她个头嗖嗖往上涨，一直蹿到一米七二。
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失不见，变得纤瘦苗条。
这应该也是季越泽没有认出她的原因，现在的她跟三十岁的颜絮舞虽然长得像，但差别还是很大的。
季焱离开回自己房间。
颜絮舞扒着房门，伸出头来，想看看季焱房间在哪。
结果就看到季焱走着走着，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精准地落在季焱头上。
“草！”
季焱往头上一摸，摸到一只壁虎，他手忙脚乱把壁虎丢到窗外。
颜絮舞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但笑着笑着，她觉得有点点奇怪。
季焱这小子——运气好像不太好。
比如，她穿书撞车，为什么偏偏撞到季焱车前，要知道如果发生事故，季焱在车上很有可能也会受伤。
再比如，刚刚她开门那一下，季焱被摔了个屁股墩儿，那一下摔得可是实实在在，看着就很疼。
还有刚刚这只壁虎，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就在季焱经过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掉在他的头顶上……
虽然运气这东西有点玄乎，但她莫名觉得季焱身上有些违和。
“主人，是负运值。”
颜絮舞脑海里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是颜絮舞智脑管家的声音。
智脑管家：“主人，智脑已重新启动，智脑管家将竭诚为您服务。”
颜絮舞：“小智，负运值是什么？”
智脑管家：“人有好运也有坏运，当一个人太过倒霉，坏运强势压过好运时，就会出现负运值。”
“季焱目前的负运值是-2000，并且还在极速下降，当负运值达到-10000时，季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就是出门好好的，却被车撞的那种。”
“逃也逃不掉。”
颜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