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坠落

    莱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德拉科一把拉着离开了走廊。

    一直到沉重的关门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跟随着地德拉科来到了医生的休息室里。

    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陈设如同昨日一样，气味也是如出一辙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可是莱拉却只觉得浓稠，冰冷。

    德拉科把自己方才穿在身上的制服揉成一团，随意地塞到了一旁的衣柜里，然后无力地、缓缓地蹲坐在地上。

    他们都已经没有昨日那样一起坐在椅子上品尝红茶的心情了。

    “德拉科……”莱拉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她张了张嘴，道：“你……你还好吗？”

    “我……”德拉科深呼吸一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对方，脸色异常的苍白，嗓子眼里仿佛藏着钝刀割肉的痛楚：

    “我不太好。”

    “我的医术再精湛也帮不了这个孩子，因为这孩子已经病入膏肓了。可是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

    透明的眼泪划过他的脸颊，炽热地要把德拉科铂金色的灵魂都烧掉。

    “我们一家，都是罪恶滔天之人，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可是韦斯莱一家呢？他们都是好人，可是你看看大战对他们做了什么？战争有怜悯过他们吗？”

    德拉科甚至最后是有些失态地大喊道：

    “我已经受够了，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世界了！”

    “你……你……”莱拉结结巴巴，看着情绪失控的德拉科，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她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德拉科，卢卡斯的去世，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这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而我也一样，我是一个深陷泥潭的人，莱拉，你说什么想念医院什么的，都是在骗我对不对？”德拉科轻轻地摇着头，看着莱拉瞳孔里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嘴角上翘着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破碎的笑容。

    “我知道，你想帮我，帮我走出去。”德拉科深呼吸一口，然后安静地看着莱拉。

    “可是，对不起。我想，我需要自己消化掉这些情绪。”

    他眼睛里闪动的光亮，像夏日树丛间微弱的萤火。

    莱拉无法拒绝德拉科的要求，只好点点头，推开门，走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屏蔽了所有的悲伤和绝望。

    莱拉背靠在休息室的门上，任凭自己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耳边传来喧闹的吵闹声，似乎是楼下走廊里的孩子们的嘻嘻哈哈的声音。

    莱拉把头埋在自己身上臂弯里，试图把自己团缩在只属于自己的乌托邦里。

    好好，睡一觉吧——

    莱拉缓缓闭上眼睛。

    所以，她并不知道。

    德拉科在休息室里推开了窗户。

    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地朝着窗外跳下去。

    “哐当——”

    年轻的肉体从高楼处坠下，霎时间，地上猩红一片。

    伴随潮水般飞速褪去的尖叫声，医院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