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还

    第二天。

    莱拉一大早便哼着小曲来到了医院，她今天特地有带了一个蝴蝶结来着，如果今天卢卡斯依旧不配合打针，她可以把这个给他。

    但是，病房里没有卢卡斯的身影，也没有德拉科的。

    “德文特婆婆。”莱拉去找德文特治疗师：“他们人呢？”

    德文特治疗师穿着墨绿色的长袍，听到莱拉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卢卡斯他……今天早上被送去抢救室了。”

    ………

    手术室外。

    “手术进行”的红色灯光亮着，莱拉手足无措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旁坐着的是卢卡斯的母亲，她看起来很神情恍惚，莱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恐怖的暗红色光线不断地投射到莱拉和那位夫人的脸上。似乎要把她们心里的绝望都显露出来了。

    手术的灯缓缓暗下来，然后，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的德拉科缓缓走出来。

    他的脸被窗外的阳光照得一片金黄色，身上的长袍显得他格外的干练。

    然后，德拉科缓缓开口：

    “很抱歉。”

    “卢卡斯他没有抢救过来。”

    无限膨胀开来的寂静在莱拉的脑海里炸开。

    那种感觉，其实特别不真实。

    像是突然站在一场悲伤的雨中，而你甚至连伞都没有撑开。

    “好。”那个母亲呆滞地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人在遭受到巨大挫折的时候，大脑会开启保护机制，让你在第一时间感受不到疼痛。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东西递给德拉科，道：“马尔福医生，这是手术前卢卡斯交给我的，那孩子说，这两样东西无论如何都要还给你们。”

    那个母亲的手里，安然放着一只手表和一枚胸针。

    “谢谢。”德拉科接过那母亲手里的两样东西，郑重地对着她鞠了一躬。

    莱拉看着那德拉科手里拿着的小熊胸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苍白而混沌席卷着她，像是来自死神的幽幽叹息。

    酸胀的情绪堵塞着她的内心，发酵之后通通倒进心脏里。

    自己昨天第一次见到卢卡斯，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

    “卢卡斯妈妈，请节哀。”莱拉忍不住开口道，但她知道，其实在这种时候，再多的言语都是很无力的，可是，她却又真的很想安慰这个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亲。

    “谢谢你，小姑娘。”那个母亲安静地说道。

    然后她就转过身，朝着走廊的出口的方向走去。走得很慢，像是脚步被裹住似的。

    ——卢卡斯，我的小孩，为什么要离开妈妈。

    ——妈妈好想你，你能不能回来。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累了一样，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

    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倒下去，像是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走廊的地板上。

    此时已是初夏，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影斑驳，在走廊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光斑。

    那个母亲就这么倒在地上，胸腔猛烈地抽动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