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出机杼
初夜,晚风轻拂,大山里的风劲头就不轻了,卷着松涛拍动着大窗轻轻有声,星空上的朗月升高,在松林之间隐隐约约逐渐冒头。那闪闪星星就镶嵌夜空四周。在这样的安谧时刻,冉晟晖不去想白天那有点惊心动魄的事情,他给自己冲了杯碧螺春,静静的品杯香茶,愜意地环观赏山间固有夜景。
返回离开了近七十小时的实验室里,一时想到今晚要关门离开,他跋前疐后的发呆了。
牵肠挂肚的就那套穿越时光设置,他取命名“蛀穴”,令他十分爱惜。多少历史尘烟、世界疑难有待破解,每次研究数据等着自己整理,特别是上次成功的穿越,怎么设置刻度会有偌大的误差,事先以为找回崖西考古组的宿营地,近视几天情景,居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窜居然几百年时空,幸亏恰巧南宋营地,假如去了洪荒年代,说不定遇到群老虎和狮子的始祖古猫兽,自己变它们的盘中餐了!
偏偏在时间节骨眼,总裁父女要求陪同外出,而且一去不知道需要多少天时间。社会复杂,人事纷纭,每天每时都有正常异常事情出现;而谢绝外出可以吗?易律盛总裁既是不能违悖的米饭班主,更是赏识千里马的伯乐啊!
当初结识易律盛,纯属偶然机遇。
那年(2017年),研究所纪念《中国文物保护法》立法10周年,实施一次面向社会普及文物保护知识,在市科学馆大礼堂里举办讲座,以增强爱国主义教育。
工作本来是蔺奚渊主讲的,按其性格,抛头露面的活儿肯定乐此不疲的,而不知真假之原故,他公差在外说买不到回程机票,致使所长临阵调兵遣将,请了新上岗不久而口才不错的冉晟晖主讲了。
冉晟晖连夜翻卷,细读了一次法章,记了几个要点,翌日登壇,没有讲稿,就如何继承中华民族优秀的历史文化遗产,他口若悬河说半个钟,接着以促进科学研究话题,海阔天空的滔滔不绝,原本枯燥乏味话题,让他说得哄堂大笑,令听众多次鼓掌打断。当然,那并非是研究所行政报告会议,听众多是收藏家协会、古玩商会以及各阶层相关人士,讲座足足延时半小时才结束。
讲座最后,他居然像演讲家般激奋语调作结束语:“国家推行法治,我认为其中重要一条,就是使牙齿不尖利、腰杆不强劲的老百姓们获得保障权益!”
研究所里的人有的佩服赞好,有的暗骂他离题sb。
晌午午餐,易律盛亲自诚意邀请,他俩第一次把酒结识。
两人交了朋友,在鉴别古董的实物上,冉晟晖自然帮了易律盛大忙,几次挽回了上百万的流失,而冉晟晖却分文不取谢酬,就满足美餐一顿,难免酒后发点牢骚,他乐得有个长辈的朋友倾听。
因为他与父亲相处日子不长。冉晟晖还没读完小学六年级的课本,在水泥厂工作的父亲,应时是抢速度大干快上,即使是科室干部也需要轮流下车间参加劳动。某夜当班,祸从天降,生产窑炉炸裂,千度高温热料汹涌澎湃,顿时车间窑炉当班几个工人全部罹难,冉副工程师离炉也躲避不及遭严重烫伤成患,不治而殉职。所以,冉晟晖较早失掉父爱。
那年深秋,易律盛向他吐露心事,说有个策划投资建办文化旅游区,带设间古董文物馆,向他咨询意见。冉晟晖乘着几分酒意说,洋洋上亿的重金,如果是为就会搞个能打开太空“虫洞”的机器,万一实验时光倒流成功,什么古董唾手可得,还有千千万万剧变,就是失败,也因为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千古留名……
易律盛听了冉晟晖半真半假的酒后癫话,随之脑洞顿开,没隔多久,尤其是冉晟晖被蔺奚渊排挤到新型小发电厂之后,易律盛正式鼓动他跳槽,不但福利丰裕,算是研究所所长亦望尘莫及,而难得的是犹如蓝天上的白云——自由自在!
冉晟晖决然归属易律盛旗下,每件大事情都是这慧眼识人的董事长言听计从,将计划建旅游区的重金逐步投进了易氏集团大厦,辅建的实验室,在他鼎力扶持下,冉晟晖从考古的行业才华丽转身,进入了这项几乎前无古人的实际研究,这实验室里里外外,一切电子设备都是他义无反顾的执行自己设计方案,而为了保密,易律盛在董事局没有公开此项投资,私资承担将来实验失败亏损的一切后果,这是何等大的勇气和底气啊。
基于这点,冉晟晖几乎要说出自己穿越的效果,与知心的易律盛分享成功的喜悦才对得起他啊,可是就从那南宋时空归来,仅仅拿回一支凤头金钗与半块红兜布片,都交宫慈霭了,本来有张宋徽宗的真迹国画的,偏偏穿越返程,一点不剩,真的造化弄人!
他真想再次启动装置,再钻一次“虫洞”尝试,可是时间限制,那些无端端的意外,无端端的事故,白白浪费几天光阴……
出外一行,本是美差,偏偏选在这节骨眼上,冉晟晖说到底不心甘情愿。然而,董事长千金易俪莉漂洋过海回来,屈尊降贵的邀请,这种情形能有什么借口推搪?自己若摆出宫慈霭那金钗前后事情,必然为时过早的宣告了钻虫洞穿越的奥秘,不用借口干脆说身体不佳,这就太过了……
鸦雀无声的时候容易觉察周围动静,他感觉有轻微的脚步踱进工作室,立刻起身撳亮大厅的大灯照明。
冉晟晖最关切的就在自命名“蛀穴”的时光倒流器了,踱步过去,看到一只灰色的气球悠悠飘向设备园穹,这不是本室物件,不允许外来物的闯入,他腾身跳跃,一把它抓住。,金色银色的五彩缤纷弄得他满头满脸。
“恶作剧!”冉晟晖骂了一句,心里想这里闲人禁进,即使递茶送饭的服务员没得允许也不可跨进半步的,如此胡闹只可能仅有一个人。
他一边拨弄头发一边返回工作的电脑案头,瞥眼又看见一只卡通笑脸的蛋糕纸盒。
“刚刚吃过晚饭,又是搞哪出啊?”他掀开纸盒,忽然几只大草蜢(蝗虫),七上八落蹦跳,一只就跃上了他的手掌背。
“哈哈……”他背后响起一串银铃欢声,“欢迎伟大的梦想家跟我蹦跶出洋去!”
“猜到是你!”冉晟晖回首一顾,不悦责备,“洋博士了,还喜欢十三四岁小女生的胡闹游戏!”
“不懂得游戏的人是不懂生活的。”
易俪莉披着轻薄的米色风衣,休闲款式旅行裤,紧束着上身t恤,高耸着两团女性傲人峰坡,随着笑声而微微颤动,灸热了冉晟晖的视线。
“启程了吧,饭餐过后大半钟了,应该……”
“不是说大后天的飞机吗,而且我还有……”
“餐时没有听清老爸安排?今晚先到香港过夜。”易俪莉不悦地白了他一眼,“走马观花,明早浏览文物展品,再逛逛香港,你日夜忙着没有去过旅游的吧?”
“实不相瞒,能不能我就不去,一鼓作气的干这天大发明?”
易俪莉不悦地瞥着他,“对你原来考古学者正是求之不得美事,你怎么好像又是被绑架的……”
“不是这意思,是时不我待啊。”冉晟晖述说心底苦衷,“本来考古的,转行这研究,有人笑是异想天开的不靠谱,有人说是离经叛道的不务正业……”
“神马离经叛道?”易俪莉抓着此词不放,戏台上的花旦显美般说着,“你研究的虫洞理论,早在1916年由奥地利物理学家首次提出的概念,1930年爱因斯坦在研究引力场方程时,假设宇宙中可能存在的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或者做时间旅行,这些都是一种复杂科学领域研究,可惜种种原故,还没有形成主流的研究。”
“呵呵,知音啊!”冉晟晖作状地鼓鼓掌,“有其父也有其女,难得有易总裁父女一致认同!”
“就是认可,理解,才对你如此客气。”易俪莉瞪着他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明白明白,小生得易总关照三生有幸。”冉晟晖油腔滑舌,“再听洋博士教诲,十分荣幸。”
“别管他人的杂嘴批评,这里是你自己选择难走的路,没人帮你选择的吧?不管多难多长,坚持就是胜利,而胜利也非在于一蹴而就。”她说着觉得离题了,咽了一下接着说,“无论懂你的、心疼你的人,都无法代替你去生活去感受,外出去一趟,一张一弛的为了日后更好工作,只有投入沸腾的生活,才发现自己的价值!”
“高论,被洋博士说得心悦诚服了!”冉晟晖顿时仿佛打了针兴奋剂,“这就跟随总裁父女潇洒走一回!”
他随她走出实验大厅,关门落锁时还似织娘依依不舍离开自己的机杼,也预感此行并非旅游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