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傅家村

    方溪再回到傅家村时已是和离后第四天。

    方溪前三天完全没闲着，她先跟着顾叔几乎踏遍了整个庆云县城，再去镖局了解南来北往的情况，又去杂货铺子几趟，总算是将澣茽国的情况了解个大概。

    如果不是因为着急回傅家村建房，她还准备去县周边的镇子逛逛。

    当天清晨，顾叔租了辆马车送方溪回傅家村，前几天逛街时，方溪将回傅家村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有吃的也有用的，塞了近一辆马车。

    傅家村建村已有百余年，当年傅家先祖为躲避战乱而逃到此地。见此地两面环山一面环水，唯一的一条路离最近的镇上隔着一座山，而离县城则需将近半天的路程，是一块易守难攻的宝地。

    傅家先祖便在此安家，现如今傅家村也由原来的几户人家发展到几十户人家。

    傅家村民大多聚居在村中心，这里地势较平，但随着子孙繁衍，渐渐由村中心往外扩展。

    傅家村东靠近兰江河，因着河水冲积下来不少淤泥，村东田地甚为肥沃，村里的良田基本上都在村东头，而村西和村北则靠近山林。

    方溪外祖父傅屠夫姓傅名老实，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大伯大伯娘拉扯大的。长大后的傅老实学得一门杀猪的好手艺，又娶了隔山头的福山村陈家闺女。

    傅陈氏生了五子一女，老大到老四都是儿子，傅老实当年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傅陈氏怀上第五胎时，村里的老人都说傅陈氏这胎看着像是个女娃娃，傅老实不知梦里笑醒来几回。

    十月怀胎分娩，傅陈氏产下一双儿女，老五是男孩，老六则是傅老实心心念念的闺女，因着陈氏生产当日院里桂花飘香，傅老实为闺女起名傅桂娘，谐音富贵，希望女儿一生平安富贵。

    傅桂娘长大后嫁与了山间猎户方大壮，方大壮是猎户方老大捡到的孩子，父子俩一直居住在福山里，靠着狩猎过活。

    方大壮是个被收养的孤儿，没田没地也无宗族依靠，明显就是个老光棍的命。傅家村的人觉得傅屠夫将娇宠的闺女嫁给方大壮是脑袋犯傻，却不知道这正是傅老实的心思所在。

    傅屠夫自己也是个爹娘早死的苦命娃，所以并不在意方大壮孤儿的身份，前事不管，后面有着他闺女帮着生孩子，不怕。再说自家儿子多，儿子又会生孙子，枝繁叶茂的可以帮衬着女儿女婿。没田没地正好可以搬来傅家村，在傅家村里买田置地起房子。

    要不说这傅老实，名字起的老实心思可却不老实，他这般是都算好了。

    然而，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媳都是短命的，现如今外孙女带着外孙家的三个娃娃生活，他着实忧心啊！

    好在外孙女是个有主意的，和离回方家一力担起方家的责任，他虽心疼但却也欣慰。

    现在外孙女要回到傅家村来，他突然间就觉得，这次，一定要护好自家这可怜的外孙女。

    于是这几天傅老实在家里和村西坡地之间来回，外孙女年纪小，没在村里住过，他得帮忙把好关。

    顾叔驾着马车带着方溪刚进村没多久，就遇见傅老实正准备去往村西坡地，顾叔连忙停下马车，方溪掀开车帘朝着傅外祖父喊道：“外祖父，您老准备去哪？我正准备去家里。”

    傅外祖父见到方溪内心欢喜，朗声笑呵呵的回道：“我原打算去村西那边，小溪你来了，我跟你一起家去。”说着就转身朝家里去，边走边朝家那边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小溪回来了。”

    方溪见状和顾叔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含笑意，顾叔杨手甩鞭，驾着马车跟在傅外祖父身后缓慢行驶。

    马车行至傅家院门外时，傅外祖父、傅外祖母、傅大舅和大舅娘都已经站在院门口等着，顾叔将马车驶入院内，停好后方溪准备下车时，就见马车旁围了好几圈，有表哥表嫂，有表侄儿表侄女，好不热闹。

    方溪下车后忙着对大家行礼问好，傅外祖父大手一挥，说：“村里人家，没那么多的礼数，小溪你日后莫这般行礼了，说话问好就行。”

    傅外祖母睨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上前拉着方溪的手说：“小溪你莫理会你外祖父，他一糟老头子粗野惯了，不懂姑娘家这些。”说罢，拍拍方溪的手，“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怎么舒服怎么来。”

    方溪笑着点点头，对外祖母说：“外祖母，小溪自是明白的。小溪这次回来，给家里人带了点县里的东西，小溪第一次准备，怕有疏漏或思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外祖母帮我掌掌眼。”说着，掀开车帘，露出里面的东西。

    傅外祖母看见车里堆得满满的，忙指挥着大家往正房东屋里搬，嘴上说道：“你说你回来就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作甚？难道还怕你回来后老婆子不给你口饭吃？”心下却是十分满意方溪这般举动。

    虽说傅家现在有老头子和她看着，对外孙女自是会诸多照顾，但老头子跟她年纪不小了，迟早也会逝去，方溪这般，哪怕以后他们去了，亲戚间的关系却是维系下去了。

    方溪娇声道：“自是不怕的，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嘛！”说着，扶着傅外祖母朝东屋走去，“外祖母别说我了，快去看看我买的东西你喜欢不。”又朝站在一旁的傅外祖父和傅大舅说道：“我第一次给外祖父和大舅挑礼物，也不知你们会不会喜欢？”

    傅外祖父笑着跟在她们身后。

    傅大舅则是笑着开口说：“喜欢，小溪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正在运东西的大舅娘看着自家男人的傻样，没眼看的继续搬东西。边拿边对自家儿子儿媳喊道：“大家注意点儿，可别磕着碰着了。”

    方溪带回来的东西当真不少，傅外祖母看着桌上地上柜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不说，后面还有新拿进来的，知道这是不仅有准备自家的，还有准备村里关系近的人家的。

    方溪自打算在傅家村买地建房安家后，就想着回村后需努力跟外祖家跟村里人都建立好关系。

    亲戚亲戚，那是越走越亲近的，虽说因着自家娘亲的原因，外祖家会对自家好，但礼多人不怪嘛。

    方溪前几天夜里拉着顾婶询问傅家外祖家的情况，白天则是跟顾叔俩满县城的跑，收集信息的同时还疯狂购物。

    没办法，从顾婶口中得知傅外祖家人丁兴旺，家里上上下下不老少人，而傅家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几代的亲戚，准备了这家不准备那家又说不过去，索性，方溪礼往多了备，前期工作做的好，后续在傅家村起房之类的事好办嘛。

    在傅大舅全家人的努力下，马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正房东屋，东西刚放好，大舅娘转身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走出东屋，给屋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方溪则从堆得满满的东西中，挑拣几样给了外祖父、外祖母，说是她特意给俩老买的。又挑出其他一些摆放在一块儿，说这是给家里的舅舅和舅娘们准备的，然后朝傅外祖母撒娇说其他的请外祖母帮着拿主意。

    傅外祖母手上拿着礼物，笑嗔着，“你倒是会给老婆子找事儿，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怕老婆子我累着了？”顿了顿，又说“万一老婆子眼拙，没把这事办好呢？”

    “那指定不会，您老多智慧，瞧我多么聪慧，肯定是隔代遗传自您老的，外祖母就帮帮外孙女吧！”说着方溪还摇了摇外祖母的胳臂。

    “隔什么？”傅外祖母没听懂外孙女说的那几个词，问道。

    “老婆子你就帮小溪看看呗。”傅外祖父已经将自己的礼物打开，方溪送他的是一根木拐杖，他一边拿着往地上试撑着走路，一边对傅外祖母说道。

    傅外祖母睨眼看着傅外祖父，“你倒是说的轻巧，不然你来做？”

    傅外祖父连忙告饶：“我哪有老婆子你那本事，我可不敢接这活，家里的事可都是你说了算的。”

    傅外祖母没搭理傅外祖父，看着房里的东西，一阵思索。

    方溪也没打扰，她走到傅外祖父前，让外祖父打开另外的礼物，小声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