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证实
林语书再不想起床,也终于是坐上了去学里的马车,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身子随着马车左摇右晃的。桃枝时刻注视着林语书的动向,生怕磕碰到自家小姐。
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隐隐约约的从街的那边传来驾马的声音,比起林语书乘坐马车的慢慢悠悠来说,一人骑着的马要快得多了,索性街还是比较宽的,两方倒也不冲突。只是相错开时的劲风,吹起了林语书挡风的窗帘,冷风灌入,激的林语书瞬间清醒过来,不高兴的脸上还带着些懵。
快马加鞭的人带着皇帝亲发的令牌,一路无阻到达了皇宫,怀中的信呈到了上朝的皇帝手中,众官员面面相觑,彼此都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皇帝 只看着手中的信,也不发一言。官员里有人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可是边关急报?”
皇帝闻言方才有了动作,折起手中的信,看着下方的官员“王爱卿是盼着边关有战?”
那官员惊得跪在地上,忙呼不敢,皇帝却在此刻笑了起来“不过玩笑话,王爱卿不经笑啊,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再坏了爱卿的骨头。”
那官员一边称是,一边起身退回自己的行列。见此,也没人敢去再问些什么,下了朝后,林钟毅正准备往外走,皇帝身边的内侍叫住了他“林将军且慢。”
林钟毅回过头见是黄公公,停了脚步“黄公公,可是有什么传达的?”
黄公公脸上带着笑,肉眼挤在一块只留下了一条细缝“自是陛下有事宣见林将军,且跟着杂家来吧。”
林钟毅见此,也只能略略回礼,跟了上去。林钟毅见了皇帝,行礼过后,瞄了眼皇帝手中抖开的信纸又迅速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皇帝不说话,他也就站着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转过身“你还是沉得住气,朕不说话,你还就一直紧着嘴。”
林钟毅这才看着皇帝回道“陛下没吩咐,臣不敢妄加言语。”
皇帝冷哼一声,坐在了桌案后的椅子上。将手中的信搁置在了桌子上,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暖阳撒下的光,闭了闭眼,才开口“你的胆子可大着呢,朕幼时就是太子,所有人都尊着我,也就你,敢带着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林钟毅闻言也有些怔愣,却也很快回过了神,回道“幼时,众皇子里,也只有您不嫌弃臣。”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握起来说“是啊,那时多好,做太子的时候,有好友相伴,监国辅政上也是为人所赞颂,如今……”
林钟毅心底也有着几分酸涩,昨日之事,已过去良久,如今说起,也不过是在心里下点酸雨。林钟毅也实在不敢相信皇帝是有什么悔过之心,坐上这个位子后,他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了。
皇帝坐起了身子,仿佛刚才说那些话的不是他,面上又是一副莫测的模样“可知,我留下你是有何事?”
林钟毅略微思索一瞬,回道“可是……身世有了结果”
“信上所写,确是如那人所说。”
林钟毅沉吟着,片刻后又开口“既如此,臣便恭喜陛下寻得皇嗣。”
皇帝眸色沉沉,看着林钟毅“你相信这些?”
林钟毅回看着皇帝的眼,心中一惊,面上却是面不改色“种种迹象都对得上,臣……也确实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若这些皆是障眼之法,你可担得起?”
林钟毅忙跪伏在地“臣不敢!”
皇帝起身走到林钟毅身前,朝着林钟毅的肩踹了一脚,这怒气实在来得莫名其妙,后者被踹翻在地,又连忙起身重新跪下去。
皇帝见此胸膛不断起伏,怒气道“众人都在看朕笑话,朕的子嗣单薄,偌大基业竟找不来一个可培养继承的人,如今竟要寄希望于一个是不是朕的种的身上。”
林钟毅头几近磕在地上,急忙回道“陛下龙威在上,无人有此想法,且几位皇子加以施教,未必不能担得起大任。”
皇帝拉扯着林钟毅“跪着作甚,起来回话!”
林钟毅不敢跟皇帝对着来,只好顺着皇帝的劲起身,又听皇帝说“龙威?朕有什么龙威?嗯?朝中官员尽是些满口大道之言的东西,哪里把朕放在眼里?处处拿先帝压朕,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朕……朕三十有余的人,竟处处要依靠先帝的精囊妙计治国,过得还不如太子时畅快!”
林钟毅扶着皇帝,唯恐皇帝摔倒在地“陛下是当今天子,先帝也是一代明君,大臣们,也只是希望陛下当比先帝,并无陛下所想般,处处限制陛下。”
皇帝胸膛起伏,眼眶泛红,扶着林钟毅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眼,又猛的推开林钟毅。“朕!什么都不信,朕偏要依着自己,所有想拿先帝堵朕的,既不向着朕,那便……统统去见先帝吧!”
林钟毅呼吸有些急促,闻言也不敢多说一句。皇帝松开林钟毅,又走回桌子后坐下,林钟毅也回过身“仲德,你我儿时情谊,朕希望你不同于那些官员。”
林钟毅低垂着头,回道“臣,自是向着陛下。”
皇帝平稳着呼吸,末了,吩咐黄公公伺候,要下圣旨“既然证据摆在了案上,那朕也不能白查这一通,朕倒要看看,他是真皇子,还是假狸猫。”
林钟毅心中捏了把冷汗,不为别人,为自己。皇上记着年少的情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总归自家在进入难境之时还有挣扎的余地,未必不是一线生机。可他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嗣上的事,一旦出错,那时可就不讲什么情分之事了,讲不得要背上个谋权篡位的名号。
可皇帝的圣旨要下,林钟毅也没有劝阻的余地,多说即是错 ,只能盼着,那人是个真皇嗣。
圣旨颁到了宋祈所在的宫室,宋祈跪谢着圣恩,面上是波澜无起的,谢了恩,收了旨。宋祈看似呆坐在小椅上,内心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棋。既不能太过突出,也不能过分藏拙。皇帝人在壮年,身体可并不如表面那般健壮,不然为何急着立太子呢?太子之位,他必须顺理成章的拿到手,即使……那皇帝疑心重重。
认了亲,宋祈也就没有回到所谓的老家的理由了。皇帝贯会给自己找享受的法子,一道道圣旨不要命般的发。一边诏告天下,自己寻得爱子,一边吩咐官员们要举行宫宴。
不知情的官员们,云里雾里间也感觉到这京城要不太平了,而知情的的那一个,却知道,官场这场风波……已经注定了要开始。
一时之间,有人的地方都知晓了皇帝有个民间遗珠的消息,宋祈几乎是一瞬间受到了万千关注。民间百姓见不到贵人,只当做个闲话听听,对于他们来说田地里的收成比之更值得关心。王族官员只做观望,也无人敢轻举妄动,当今圣上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这位贵人……站的离那个位置有几步远还是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唯恐招了灭门的祸事。
宋祈几天里也忙的脚不沾地,改姓入宗室,见了乱七八糟各色人物。明面上见着自己的宗亲,暗地里也在联系自己的人。
天气愈加冷冽,春节也便愈加接近。林语书的学府也正式结了学业,本以为可以在家偷懒,结果却又得知陈氏找了个教习姑姑,年后,便要正式学规矩。林语书内心捶胸顿足,泪流满面,这和后世的补习班有什么区别?苦悲的中国学子从古至今都躲不过被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