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继任大典
“姓陈的，敢欠老子钱不还，打断腿算轻的。”
“下个星期我还来还还不上，我还打，走。”
某个二线城市的小巷子中，一群大汉围着一个趴在地上，满身是伤，右腿扭曲的年轻男人。
领头的说完这些话之后，众人便走了，唯独留下那个男人趴在原地。
过后不久，那个男人艰难的，爬了起来，背靠着墙壁，满脸泪水，双手捂脸，不断的抽泣。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男人哭着哭着，却又诡异的狂笑了起来。
过了个把小时之后，男人才艰难的起来。拖着被打断的右腿，一步一步走出巷子。
随后他没有去医院，而是走向一栋高楼，没什么人注意他。而且就算注意到了，也会装作没看见。
他艰难的爬了30多层，最后双腿实在不堪重负，无法再支撑他。男人便用双手一点一点向上爬。
最后终于来到了楼顶天台。
男人艰难的向边缘爬去，一点一点爬到了那里。
随后并没有再往前，而是双手扶着边缘的栏杆，艰难的站起身。
即便右腿在不断的打颤，他的双手也依旧死死抓住栏杆，让自己站着。
最后再瞅了一眼这个城市，男人就毅然决然的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
嘉和九年，大凌王朝，东海，海浪周而复始的拍打着一处小岛的岸边。这个小岛人声鼎沸，人丁兴旺。其形状像一弦弯月，故而得名月牙岛。
月牙岛，至高峰上，白夜魔教总坛里，众人行色匆匆，张灯结彩，布置着各处地方。比过节时更为隆重。古朴的建筑在今天也有了不少生气。
至高峰是月牙岛五大山峰中最高，最大，最中心的山峰。
与它相近的百草峰和天剑峰都有巨大的铁链和它相连，但却只能是各自的山顶连接它的山腰，由此可见，它有多么的高耸入云。
山下镇子里，住在这里的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白夜教众都是敲锣打鼓，大声喝彩，仿佛提前过年了一般。
“瞧一瞧，看一看了，新鲜的海鲜，刚打上来，可鲜活了，今天买两个送一个。”
“客官来瞧一瞧，上好的翡翠扳指，只要五两银子。”
“宝剑，上好的大宝剑，客官要来一个吗？”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喽。”
街上的人喜笑颜开，都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盛典。
百里千阳穿着白夜教的黑色制服走在街上，叫住了冰糖葫芦，丢给他一个铜板：“老板，来一串。”
“好嘞。”
说完，老板拿了两串给他。
“今天喜庆日子，买一送一。”
百里千阳也不矫情，用手接了过来，笑道：“谢了，老板。”
说完，他便继续巡逻。
“这种日子哪有危险，下午干脆摸鱼偷懒算了。”百里千阳嘀咕道。
百里千阳是白夜教里的一个底层教众，从小父母双亡，靠着父母留下的武功秘籍自己习武，练就了一些本事。被白夜教看上，成为一名教众，平日里负责镇上的巡逻，自己也住镇上。
但是在此之前，他是一个现代人，从遥远地球穿越而来，在月牙岛生活了十几年。因为教里的规矩，教众未经允许不可擅自离岛。
百里千阳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巡逻，走到镇子后边时就找了块阴凉处坐着摸……啊呸休息。
临近中午，一声响箭射上天空。
百里千阳不用看就知道召集信号，随即便依依不舍的起身向射箭的方向赶去。
不多时，他就到了至高峰底下一处隐秘的石洞前。
与他一起到的，还有许多和他穿着一样制服的教众。
这时，一个领头的人在石洞前大声喊道：“都机灵点，给我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
众人听罢，也是乖乖排队进入，没有拥挤，有序进洞。百里千阳也是如此。
百里千阳等人进入山洞以后才看到其别有洞天。
“可真厉害啊。”
此山洞里内中空，整体呈圆柱体，其洞壁上有着无数机关齿轮，组成一个精妙组合。
而他们面前则有一个巨大的升降台。八边形，主体由牛特殊木材制作，顶上是个圆顶，其上有五条硕大的铁链连接。四周有顺应其形状的支架。
在领头的人带领下，他们有序进入升降台。
“所有人记住了，每次进三十人，在上面不要乱跑乱动。好了，人够了，升上去。”领头人点好人数便指挥着众人。
墙壁上的齿轮依次转动，铁链也随之收缩，不一会，百里千阳等人便被升降台带离地面。
“哇，这机关真神奇，是怎么动的？”众人惊叹道。
在上升到一半的时候，他们旁边有另一座升降台，缓缓向下降去，去接新一批人。
各教众和百里千阳一样，只是底层，平时可来不了这里，所以十分惊奇。不过百里千阳比他们淡定多了，毕竟前世坐惯了电梯。
“古人还真是朴实无华啊。”百里千阳心里感叹道。
领头的人看他们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便得意道：“没见过吧，这可是当年投靠我教的青松派中人亲自打造的。其精妙之处不是尔等可以理解的。”
说到这，百里千阳心里一动。
青松派乃是五大名门正派之一，最擅长机关术和炼器。由他们打造出来的兵器都是神兵利器，机关术更是冠绝天下。若是能让他们为我打造一把兵器的话，就不需要用这把“新手剑”了。
百里千阳看向了自己的配剑，这剑是教众统一发配的最普通的长剑。而且他妈很多年才能换一次。自己的剑都有裂口了，真用它打架，估计两下就断。
百里千阳愣神之际，他们就已经到达了顶层。漆黑的墙壁上插满了火把，把这里照得灯火通明。
浮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各种用木头搭起来的支架，以及一座吊桥，吊桥尽头是一处通道。在方向相反的山壁上，亦是一样的光景，那是联通另一座升降台的。
众人走下升降台，踏上吊桥，走过通道。尽头是另一台升降台。众人通过他才终于登上了至高峰。
百里千阳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平时最多上青竹峰砍砍竹子。
众人随着领头人一路进入白夜总坛，穿过层层建筑，来到了一处大广场。
这广场宽广无比，容纳个几千人，完全没有问题。此时，场上也确实站着这么多人。众人依次排序，站着自己的岗位。百里千阳他们这种底层的只能站在最外围。
而广场前边是大门，最里边便是金乌堂。据说那里是平时教主和长老们等高层议事的地方，金乌堂也是魔教总坛独有，算是一个象征的存在。
“看这个阵仗，岛上的教众应该全都到了吧？”
“废话，新教主继任大典都要到齐的。”
“也对，不过终于能在魔教总坛看到我们的新教主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百里千阳旁边的教众开始纷纷谈论起来。
他听到这些也是有些好笑。听说他们这新教主是个女的，生性好游山玩水，总是在江湖四处游荡，并且据说去年接过魔教重任之后依然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哪里。
以至于最近有一个言论，所有人以后或许可以在江湖的任何地方看到白夜魔教的新任教主，除了魔教总坛。
不过这应该是以后的事了。毕竟，继任大典总不可能也不回来吧？
想到此处，百里千阳收回思绪，目视正前方。
一个穿着华丽衣袍，脸着代表白夜教主的青铜面具的人，在众婢女侍卫的拱卫下，缓缓走向广场中央。
此面具漆黑如墨，刻有日月图案，其上还有诡异花线，佩戴者全脸只有一双眼睛显露了出来。
而这正是代代相传的教主面具。包括那华丽衣袍，都是只有在大场面才会由现任教主穿戴上。
百里千阳看着此等场面，心中也是一阵向往。当上绝世高手，号令数万教众，逍遥江湖是他的向往和期许。
“现在的我还远远不够，不过放心，我会一步一步走到巅峰的。”
百里千阳心里暗下决心。
号角声起，一时间锣鼓喧天。
在广场中央，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人正站在新教主的前面，双眼注视着天空。
霎时间，风云变幻，天色变暗。天上的太阳逐渐被阴影蚕食。
百里千阳知道，这是一年一度的日全食。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的日食不同，它有规律，一年一次，并且都是同一天，从无偏差。
并且听闻传说中的白夜教的初代教主便是在这一天功参造化，领悟神功，并将其称为白昼之夜，奉为神迹，创立白夜教。
并且之后每一代教主正式继任都得等到这一天。
大约过了两个半时辰，太阳才逐渐出现在天空上。
再看广场中央，那蓄着山羊胡的老人已把目光转向眼前的新任教主。
这时，一旁的一位侍从端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个一黑一白的双鱼玉佩，以及一块漆黑的令牌。
这些正是代代相传的教主信物。
而那老人正是白夜教大长老——闻人景逸。
只见闻人景逸拿起玉佩，亲自为新教主戴上。而后，又双手奉上令牌，新教主也是双手接过。
之后，新教主登上金乌堂前的阶梯，坐在了最上边的座位，由上而下，俯看着教众们。
之后，便是自古有之的演讲环节，大长老讲的那是激动万分，抑扬顿挫。
教众们亦是齐声应答，奋力鼓掌，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色，就好似他们今天老婆生孩子似的高兴。
当然，在这么炎炎夏日里站个把时辰，众人心里真正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
对于人群中的百里千阳来说，他是对这些毫无兴趣的。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对待会儿上场的祭礼堂的小姐姐们感兴趣。
不多时，一直穿着华美服裙的年轻女子们便出来了。
祭礼堂是白夜教中专管庆典、礼仪、祭祀的堂口。其中人员多半为女性，且身材长相多是姣好。
一般这种场合她们都会出现跳几支舞来活跃气氛以及以舞祭天。这与百里千阳原本世界古代的傩舞有些相似，但意义和形式又各不相同。
在欣赏完小姐姐们的舞蹈后，这继任大典就差不多了。众人一起呼喊教义，向新教主效忠后，后面便没什么了。
至少后面和百里千阳他们这种基层没啥关系了，都是那些高层的事儿了。
基层教众们井然有序的陆陆续续下山。
乌泱泱的人群中，百里千阳夹在其中毫不显眼。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是估摸着一些事情。
“日子差不多了，今晚该去看看了。”百里千阳小声嘀咕道。
——
月牙岛，傍晚。
百里千阳准时结束了每天的练功，打了个灯笼，向青竹峰走了去。
清冷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因为白夜教的规矩，镇上普通百姓都早早睡去。
而偶尔碰到一两个巡逻的人，看到百里千阳也不会打招呼，都径直走了。
这么一路走到了青竹峰。
青竹峰上晚上异常清凉，偶尔有几缕微风吹散地上的树叶，身体不好的人都能打几个寒颤。
百里千阳打着灯笼，默默行走在山路上，孤寂的身影如同寒风中的雕塑般。
走到一处宽敞地，百里千阳停了下来。
这倒不是到目的地了，而是突然从黑暗中看到了几缕火光。
那是对面的至高峰传过来的，这里的高度和角度刚好看得到那里。
至高峰上灯火通明，且其上有不少类似孔明灯的东西从至高峰上不断放出。
与其余四峰晚上的幽静相比，至高峰显得热闹极了。
虽然百里千阳听不到上面的声音，但是却能猜到上面应该是欢声笑语，庆祝大典吧。虽然只和至高峰上的高等教众有关系。
百里千阳望着对面的灯火阑珊，略微有些感慨：“其实啊，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
“过完今天，就十九了。”百里千阳貌似有点无奈道。
“呵，该走了。”百里千阳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也可能是对自己说的。
他转身，又径直朝幽暗的竹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