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胸前长了一颗头
墩子屠夫忍着疼痛回到家里，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泡，自己的手和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
居然一直不停，他从灶炉里抓了一把柴灰往胸口糊过去，随后找了一件旧衣服捂着跑去村医那里。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村民，询问他，他都不做声匆匆离去。
这样古怪的行为让对怪物恐惧的村民更加在意，这一天天的，村子这是被诅咒了。
屠夫来到村医家里，疯狂敲打门求着医生救救他，这时候新拿的衣服也湿透了，而屠夫因不断流血，头脑已经不清醒，他恍惚中看到他母亲的脸。
医生开门的时候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屠夫，嘴唇已经发白，眼下乌黑眼皮耷拉，急忙把他扶进屋子里。
“你这是怎么了？”
医生把他胸前的衣服拉开，那糊着柴灰的伤口红色黑色一大片，又脏又恶心，伤口还在不断冒血泡。
医生仔细观察，问出来自己的疑惑，“这是牙印？咬的？”
屠夫这时候已经说不上话了，血流的似乎更加猛烈，他身子虚弱，哆嗦回答，“我……我也……不清楚，就是……就是我去外面回来，回来……胸口痛……”
说到这里，感觉自己胸口位置伤口好像被撕裂一般，屠夫眼睛一翻，直直痛晕过去，惹得村医惊吓大声喊他，“你……你怎么了，醒醒。”
“他这是怎么了？”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村医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余齐爷爷扶着余齐来了，余齐刚醒，醒来就上吐下泻，大致是悲伤过度导致的，余齐爷爷不放心，怕余齐过于自责做什么事情，一直拉着他，说什么也要拉他来医生这里看看。
余齐原本放空的眼睛，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屠夫那刻便一点点回神，屠夫敞开的前衣早就鲜血淋漓。
“哦，他不知怎的，一直流血，你们先坐，我去给他止血。”
“医生你不用白白忙活了。”余齐出声阻止，白费功夫，他那不是普通的伤口。
“你这是说什么话？”
看医生有点谴责余齐，余齐爷爷赶忙解释，“他晕过去刚刚醒来，现在脑子还不清醒，说话没有经过脑子，医生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他。”
医生一直用手捂着屠夫胸前，可那血就是止不住，他这时候也困惑，余齐看他明显不知所措的模样，稳住心态解释，“血止不住的，他胸口有一颗人头，死咬这那个伤口。”
此话一出，在场的医生和余齐爷爷皆是一愣，余齐喝过柏皞给的清酒，可以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东西，这个时候看的清清楚楚，那颗满头白发，枯槁而苍老，就是那屠夫的老母亲。
医生这个时候说不出来话，余齐爷爷问他。“你这是说什么话？”
“我看到了，他现在胸口那里，就是他母亲的头颅。”余齐自醒来，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余齐爷爷看自己孙子仿佛突然间长大，心酸不已。
医生和余齐爷爷对望，“我们看不见，小齐，你是不是眼花了？”
“医生你不信就试试，只要那颗头一直不停咬他，屠夫的血就会流不停，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或者现在你们可以在他死之前问问他，到底对他母亲，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余齐说完扶着脑袋，坐到大门的门槛上，静静看着门外。
医生听完他的话，则是想到最近村子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大家现在的心态，再发生点什么奇怪的事情，似乎都能接受了。
低头看血一直从自己指缝涌出，他还是坚持给屠夫止血，医生让余齐爷爷帮忙压住，自己要去拿草药。
余齐爷爷不愿意，他一家人都知道是屠夫是杀人凶手，医生愤怒，“那你是想看着他死？”
这时候余齐看到两个人影往自己的方向跑来，那是老张和他娘，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布条包住。
余齐起身给他们让路，而他们无视余齐跑了进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屠夫一身血，当即也愣了，血已经流了一地。
医生看又来了两个人，更加心烦，他站起身，已经不指望在场的人，自己去拿草药来止血。
余齐爷爷看着气喘吁吁的张家母子，“你们这么急，发生什么了？”
老张眼睛通红，张大娘捂脸就哭了起来，“我们昨天晚上梦到木木了，呜呜，他说是墩子杀了他，呜呜。”
话一出其他三人懵在原地，不可思议看向老张，只见他沉重诉说，“我也梦见了，所以才找到这里来。”母子两人同时做了一样的梦，一起去屠夫家里没找到人，四处找人的时候，却看到了摆在桌上的几块骨头。
一路询问，部分看到屠夫的村民告诉他们，看到屠夫一身血去了村医那里，他们拿着骨头找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地上一直流血的屠夫。
“怎么回事，你们说说。”
伴随站大娘的哭声，老张说着，“就是我和我娘昨天夜里都梦到木木了，他说他现在要走了，走之前和我们说，是屠夫杀的他，还把他手和腿砍了……”
说到这里，老张也哭了出来，张大娘哭的更凶，“你们说，这都十年了，孩子是死不瞑目啊，呜呜呜。”
大家安静听着，老张停住哭泣继续说，“医生你看，这是从屠夫家里发现的骨头，你看看是不是人的骨头。”老张拿起手里用布条包裹的骨头。
医生接过老张递过来的两块骨头， 一根腿骨一根脊椎骨，余齐和爷爷凑上前一起看着，骨头上面还粘着肉丝，发出轻微腥味。
医生看得出来那是人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屠夫突然痛醒的嘤咛声打断，他伤口冒的血更多了，蜷缩着浅浅睁眼，模糊看到胸前有一颗人头。
他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大叫，几人看他发疯的模样，屠夫手掌撑地一直后退，可是那颗头黏在自己胸前，那是他的老母亲，伤口就是他母亲咬出来的。
屠夫渐渐看得清楚，看到他母亲的表情，死鱼眼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浑浊不堪，皮肤好像被水泡过，惨白有点肿胀，黑黄的牙齿陷在屠夫皮肉下面。
两只耳朵居然流着脏兮兮的水，鼻子里钻出来一只蚂蟥，面目狰狞，越咬越紧，屠夫这一刻觉得自己胸前那块肉快要被咬下来了。
看自己母亲眼里的狠厉，屠夫精神错乱，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的娘啊，你是死在我手里不甘心，想拉着我一起死。”
余齐听他这不要脸的话震惊了，而张家人看他醒了以后又叫又笑发疯的样子，气不过劲，老张冲上去掐他脖子，激动大吼，“你是不是杀了我儿子，他说你把他的四肢给砍了，是不是？是不是？”
屠夫把眼睛从自己母亲脸上移到老张脸上，嘲笑他，“都过去十年了，你才来找我，估计你儿子已经成了一堆泥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