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碎的灵魂
【故事铺垫到这章，就和第一章、第二章的情节串联上了，这章细节部分都在最开始的两章里。】
钱姑姥正在家中闭目静修，门外有人声响起，“钱姑姥，有人找你。”
门被推开，吴管家看着眼前的神婆，毕恭毕敬，“钱姑姥，我是镇上王家的管家，特意来请您，我家少爷近日身体不佳，麻烦您去一趟。”
钱姑姥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此人眼神飘忽，而自己心里居然些许不安？
“可以。”她倒是想看看到底能发生什么，王家？难道就是当年舒娘提及的王家。
这日，钱姑姥到了王家，一进正门，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氛围，好像灵魂飘散在各处的破碎感。
王家少爷应该是魂被吓掉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吓得。
吴管家把钱姑姥请到客厅，王夫人赶过来，钱姑姥也不啰嗦，直截了当，说明王少爷只是掉魂，通过叫魂的方式即可。
钱姑姥打算夜里再细细查看，要了一个偏远的房间，打算给自己算一卦，看能不能清楚自己心里的不安感究竟从何而来，还有王家四处的灵魂都是什么灵。
夜里钱姑姥没有锁门，她预感会发生点事情，只不过意料之外的等到了刘嬷嬷。
刘嬷嬷软硬兼施，又是银票又是威胁，考虑良久，钱姑姥还是不冒险的，刘嬷嬷口中的比她能力更甚者，自己怕是对付不了。
待刘嬷嬷离开，她也起身离开，银票没要，这种没良心的钱财她不稀罕。
此时王夫人和王少爷已经结束回来了。
钱姑姥走出院子，看到王少爷房门边蹲着一个身影，她觉得就是这个东西了，慢慢靠近，一个女人身影，浑身湿哒哒，一头长发盖满全身。
钱姑姥手指轻动，呼吸一滞，非常熟稔的感觉，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那种不安感袭来，有点不忍心，可是不得不确认一下，轻声问道，“小梳子，是你吗？”
一霎那，钱姑姥大脑恍惚，因为钱姑姥看到那身影动了，当年的那个小丫头，钱姑姥哽咽着深呼吸，她的母亲悲苦一世，而她也没能逃过这罪恶、绝望的人生。
钱姑姥回忆起来自己刚刚那一卦，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做些什么，她写了一个字条，悄悄塞进了王夫人的窗户。
做完这一切，钱姑姥回过头带着舒安安的灵魂离开了王家，她不应该被困在这里，这个王家，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钱姑姥愤愤不平，那些人全都应该为自己的罪孽而付出代价，他们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每一个人。
“小梳子，你不要再去王家，不要把自己困在那里，你惦念那个孩子，你阿娘也惦念着你。我知道你听的懂，当年你阿娘也能听得懂我的话，现在你也可以。”
说到这里钱姑姥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你阿娘还在等你。”
原来钱姑姥是可以和灵魂交流的。
当年钱姑姥看到舒娘的惨状，还有陈家人对待小梳子的态度，她也曾是一个母亲，看待舒娘和小梳子的一切不免同情她们。
钱姑姥不好直接把小梳子带走，她有她自己的命运。
算命之人不能干涉他人的命运，否则会厄运会加倍降临在自己身上，而得到帮助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当年她心疼小梳子却不能带走她。
所以钱姑姥面对陈家，才故意谎称舒娘会伤害他们，能幸免的方法就是好好对待舒娘唯一的孩子。
鬼魂或许可以伤害人类，但那样就会永世不得超生。
钱姑姥那时候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牵着小梳子和舒娘的魂魄交谈。
如果她想和小梳子以后还有机会好好在一起，绝对不能对陈家人动手。
钱姑姥一直劝她，这一世没有参与到小梳子的人生，无论如何也不要错过下一世，绝对不要，那些人他们会有自己的报应，一定要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舒娘最终被钱姑姥说服，放下了仇恨。
后面陈家人信了钱姑姥的话，钱姑姥以为小梳子可以平安长大，可能想到陈家的报应来的那么快。
陈母一直在惊吓中度过，没扛过去，陈大山的死只是意外，陈父的死也不是舒娘动的手，而是他自己因为病的太久出现了幻觉，最终因为身体虚弱又没人照顾，活生生饿死的。
这是陈家的报应，那王家的报应何时到来。
当年王家人把舒娘送到陈家，并且恐吓陈家，如果让她逃跑，就打死陈家三口。这才导致舒娘在陈家，被困到死的结局。
钱姑姥心疼小梳子，她想让小梳子尽可能好好活着，可十一年过去，却等来了小梳子死去的魂魄，如果当年她把小梳子带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的结局。
钱姑姥想带小梳子的魂魄一起走，小梳子告诉她，自己还有没做完的事，做完了，再去找她。
钱姑姥同她说明，“如果你想和你阿娘再见面，绝对不要对人类动手，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放弃了自己和自己珍重的一切。”
想起自己留的字条，钱姑姥宽慰小梳子，“那些人会因为他们造的孽付出代价。”
钱姑姥走了，第二天王夫人怒了，王少爷的情况不仅没好，反而更糟糕。
好在王老爷回来了，还把外出的大师带来了。
……
“他脖子上压着阴胎。”
“何为阴胎？”
“即刚成形的死胎。”
……
话到此处，王夫人脑子立马想到舒安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住持把叫魂的方式嘱咐明白，便没有多留。
刘嬷嬷朝吴管家使了眼色，吴管家跟上住持，“大师，我送送您。”
小和尚还在想着，刚刚莫名从王少爷周围传来的一股熟悉感，那熟悉感是什么，又来自于何处。
住持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尘一，你去问王家人借把伞，我担心回去半路下雨。”
“是，师父。”
住持就站在前门的位置，吴管家侧身从衣袖里拿出一包东西，已经拿好几层牛皮纸包裹住，尽可能阻隔气味，里面的正是那死胎。
昨晚，吴管家趁王夫人王少爷出去叫魂，刘嬷嬷拖着钱姑姥，进到王少爷房里挖出来了。
他和刘嬷嬷早就收到了王老爷和住持今日要来的消息，就为了现在做准备。
“劳烦大师了，这是那死胎，他日老爷必将亲自登门拜谢。”
小和尚这时候小跑过来，“借来了，师父。”
住持看着吴管家，眼神平静，“那他日有劳吴管家来寺庙取回王家的伞。”
说完带着小和尚离开王家。
吴管家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刘嬷嬷走过来，看着吴管家皱着眉头的样子，担心起来，“你怎么了，没处理好吗？”
“不是，都处理好了……我只是想起来，为什么看少爷身边的那名女子眼熟了。”吴管家缓缓和刘嬷嬷对视，“她长得很像，十六年前老爷和夫人，让我们送走的那名女子。”
“哪个？”
“从寺庙里抬出来的那名女子，她那时候怀孕了，算起来如果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这么大了。”
“和我们无关，始作俑者也不是我们，走吧。”
此时中心街的一家客栈二楼，两道身影，正看着住持离去的背影。
柏皞拿起白瓷酒瓶浅尝一口，而后舔舔嘴唇，声音清凉，“他们回去了。”
“嗯~”朝羿拿起烟斗，并没有吸烟，反倒是对着烟丝飘散的白烟吹了一口，只见那烟好似有了灵魂，往楼下的巷子深处飘去。
哪怕是白日里，也有阳光照不进的黑暗角落，白烟飘来的那处地上，不断漫延的水渍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