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来的儿媳妇
十六年前，一小山村。
“呀，老陈啊，听说你家买了一个儿媳妇了。”
“哈哈，这就传开了，昨晚送来的，你们消息真灵啊。”陈父乌亮的脸上合不拢嘴，打心里的高兴。
“灵个屁啊，你家婆子到处说，想不知道都难。”
“哈哈，高兴嘛，她也是高兴，这样，晚上摆个席面，大家吃一顿啊。”
“那肯定啊，你家大山这么多年，可算是讨到了老婆。”来人嘴上说的好听，无非就是想看看这家能买什么样的儿媳妇。
陈家什么条件，全村谁不知道啊，陈家儿子陈大山是个跛子，长得难看，劳动力也没有，纯是靠父母种田养活，天天游手好闲，哪家姑娘看得上，要是有钱还好说，偏偏就是穷的死。
此刻陈家屋内，一女子现在正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全身赤裸，女子满脸泪水，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哪怕全身上下剧痛无比，也敌不过她悲凉的内心所带来的痛苦。
短暂的折磨过后，男子起身离开，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出了门。
留下女子一动不动瘫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她看着头顶满是蜘蛛网的房梁，身体上的痛楚提醒着她，这一切有多么真实。
甚至门外刚刚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自己被卖来这家给人当儿媳妇了。
闭上眼，泪水无声无息滑落，生理心理上带来的悲痛感，屈辱感，无一不是一种煎熬。
她现在恨不能直接死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人世或许也很好，总归不用面对自己被抛弃的事实，也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悲惨人生。
“儿子，你来了。”陈父往屋子里瞟了一眼，小声说，“绑好没，好不容易你有个老婆，可别给跑了。”
陈大山小眼睛眨巴眨巴，一脸猥琐样，“我没给解开过，爹你放心。”
接着他俩靠近，陈大山声音细微，“这个真没花钱，别人不要钱送我们家吗？”
陈父左右看了看，“真的，那家人说了，我们只要不让她跑了就没事，如果她跑了，就打死我们一家，所以要绑好知道吗？”
陈大山点点头，伸手指搓了搓鼻涕，记住了一句，“别让她跑了”。
傍晚一村子人在陈家门口摆了几桌，陈家婆娘一桌桌嘱咐，“我们家这个，好不容易买来的，乡亲们既然吃了我家的喜酒，还麻烦各位，以后看着点我家儿媳妇，别让她跑出去村子，不然我家就亏了。”
席面上的村民心里都有数，买来的新媳妇怎么能让她跑了，一个个不知道多热心肠，“放心吧，大山娘，我们会帮你盯着的。”
“哎哟，呵呵，那就麻烦大伙了。”陈家三人脸都笑开花了。
夜里，女人压抑的呻吟声传到陈家夫妇的房间。
“儿子这样下去，给那女人孩子弄掉了怎么办？”陈母一脸担忧。
“掉了就算了呗，反正不是咱家的。”陈父无所谓，人不跑就行，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谁管。
“你糊涂啊，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留下，咱们攥在手里，那女人要是担心孩子就不敢跑了。还有，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伤了身子，以后不能再怀，大山以后还不得花钱再买一个老婆。”
陈母说了一大堆，陈父也是听懂了，“那你等会就去和大山说说，可不能伤了她身子。”
不一会儿，见那边屋子没了声音，陈母披上衣服走过去，敲门，“儿子，睡了吗？”
“还没有。”陈大山一副餍足的语调。
陈母轻咳一声，推门，“儿子，你出来一下。”
陈大山边穿衣服边出房间，“娘，怎么了？”
陈母拉着他往大门那里走，确保房间里的女人听不见，才小声说，“儿子，娘和你说一件事啊……你这个老婆呢，就这一个，你呢……别给玩坏了，懂吗？”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关切，摸着陈大山满是疑惑的脸，“呃，就是要注意点，你老婆是有身子的，这要是弄不好，以后就不能给你生儿子了。”
陈大山算是听懂了，难怪不花钱，敢情是别人玩过不要的，“行，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说完跛着脚回了房间，进门看着现在还绑着的女人，一声不吭。
这时候陈母端着一碗粥进来，走到床前，“儿子你扶她起来喝点粥。”
女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肯张嘴，陈大山想硬塞，掐着女人的腮帮子，逼她张嘴，陈母瞅着时机灌进去，女子也犟，就这样全给吐了出来。
陈大山眼见就要发火，被陈母拉住了，朝着女子威胁，“你肚子里的孩子两个多月了吧，算起来已经有形状了，你知道吗？”
女子眼神微动，陈母继续说，“如果他这个时候，死了从你肚子里出来，你会看到一个刚成形的死胎。”
女人闭眼，淡淡地笑开了，“那就让他死好了，死在我身体里，也好过死在别人手里。”
说完抬眼看向陈大山，一言未发，眼神淡漠，眼底漆黑，仿佛要把他看进骨子里，那么决绝的情绪。
陈大山咽了咽口水，心头不快，扬手一巴掌朝女人的脸扇过去，陈母一惊，也没有拦住。
不过她此时心里开始盘算，这女人看起来是一心想寻死，若是解开绳子放她一起过日子，估摸着是不会从了。
眼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确定是否牵制的住她，如果她自由了，说不定就立马选择自尽。
看来是要一直锁住直到生下儿子为止，这样才不亏。
“儿子，你先去你爹那里睡，今天晚上我在这里。”
陈大山看看女子，听话的走了。
陈母给女子披上衣服，“你叫舒娘是吧，名字挺好听的，谁给你取的？你父母？”
此话一出，舒娘瞳孔一颤，悲从中来，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哑然无声。
陈母给自己收拾两把椅子，搁在一起，“你也别想寻死，我会把你锁起来，吃喝拉撒任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卖了给别家配阴婚，女人嘛，是死是活都有人要。”
她看似依旧无动于衷，陈母也不客气继续说着，“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卖给有钱人家吧，现在好多人都说胎儿滋补呢。”
舒娘闷在被子里有一会儿，头晕脑胀的，陈母的话犹如天边传来，忽远忽近，她一个无父无母的人，眼前早就一片废墟，还有什么可以留下的。
舒娘没有回答她，房间里寂静半晌。
“你也是个可怜人，听说是被有钱人抛弃的。”如果吓唬她没用，那就试试同理心。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有钱人家当丫鬟，他们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穷人，想想还不如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你说是吧。”
“人的命是注定的，我们这种人就不该有奢望。”
陈母自顾自说着，舒娘早已在被子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