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揽月行》开机时间不定，谭悦见柳北渠除了去公司上表演课都没什么事，正好最近谈好了一个牛奶广告，便把她打包送去了当地拍摄。
临出发前白羽特意嘱咐道，“给他们拍一回不能白拍，记着走的时候拎两箱牛奶回来，家里孩子还得长个儿呢。”
柳北渠道，“省省吧你，说她长个儿还不如说小黑要长个儿了。”
黄照春本不爱喝牛奶，对白羽拿自己当幌子十分不满，但听柳北渠说自己不长个儿，又跳出来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能喝牛奶了？我还得接着长呢！”
柳北渠拍拍黄照春最多不过一米五的脑袋说，“努力，姐姐给你带牛奶回来啊。”
柳北渠入行之后一直在本地拍摄，此次第一次坐飞机飞外地，出发之前便已拉满了兴奋值，早早收拾好行李到机场候机。
两小时后，从飞机上下来，柳北渠脸色苍白，差点站不稳，让一棵柳树坐飞机，实在强树所难。
所幸这个时间段打车容易，没过一个小时，就到了广告拍摄地。
此次拍摄广告商选了四位演员合演一家人早餐时喝牛奶的场景，柳北渠饰演的是家中的姐姐。
大家在化妆间内稍作休息，随后就开始化妆。
因为柳北渠饰演的姐姐一角，化妆师明明着重打造她青春靓丽的学生形象，将她的长发绑成马尾，妆容也化的较为浅淡，又在她的鼻梁上加了一副黑框眼镜。
恰逢此时，化妆组长推门进来了，明明问道，“蕊姐，你看她的妆怎么样？”
苏蕊是组长，化妆技术又好，怀孕之后便不再动手给艺人化妆了，只是进行点评妆面以及稍作修理的工作。
苏蕊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北渠，没好气道，“她演的是姐姐，又不是做家访的教导主任，带什么眼镜啊，跟中年妇女似的，赶紧摘了省的我看的心烦。”
此话一出，柳北渠与明明面面相觑，两人皆觉十分尴尬。
苏蕊的毒舌不仅针对她们两人，余下三位演员与化妆师无一不受到暴击。
明明帮柳北渠取下眼镜，轻声安慰道，“蕊姐平时不这样，应该是怀孕了情绪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柳北渠点头表示理解。
苏蕊在化妆间里转了一圈，不免觉得腹中有些疼痛，抽出椅子坐了下来，“都好好琢磨着化，人物妆容不贴近角色那不成丑八怪了。”
柳北渠清楚的听见弟弟演员的化妆师轻嗤一声，暗暗道，“不就是个小组长嘛，有什么好神气的。”
苏蕊却好似应了她的话一般，脸上的神色开始不对，没过两分钟就快步跑了出去。
化妆间离洗手间比较近，哪怕是关着门，柳北渠这边也能清晰的听到她呕吐的声音。
饰演妈妈的女演员感叹道，“她得有五、六个月了吧，怎么孕反还严重？”
明明道，“蕊姐好像才怀了两个多月，她这一胎怀的很辛苦，所以平时会有些情绪，大家稍微体谅一下吧。”
看来苏蕊平时做人真不错，哪怕她刚刚在化妆间里发了顿疯，明面上几个化妆师都没说什么，表示赞同明明的话。
“妈妈”演员道，“她这是怀的双胞胎啊，现在是辛苦了些，以后孩子长大了有的是享福的时候。”
众人纷纷称是，化妆间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苏蕊吐完后用手鞠起一捧冷水漱了漱口，戴上口罩便打算回化妆间，转身时她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苏蕊好像终于从层层迷雾中暂时找到了出口，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随后慌乱的用手扯下口罩，拧开冷水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洗完后又觉不够，狠狠拍了拍脸，只盼能找回些意识。
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刚才在化妆间里说的话绝不是自己能说出口的！
苏蕊已经能看到自己脸颊上明显的消瘦，甚至觉得镜中之人十分陌生，仿若不是自己一般。这个发现令苏蕊不由有些莫名的恐惧。
她的肚子忽然痛了一下，苏蕊的注意力终于从令人生怖的镜子上转移开来，她轻轻用手抚了抚肚子，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腹内胎儿的生长的活动，轻轻道，“宝宝们别急，妈妈也想跟你们见面。”
待她重新回到化妆间时，柳北渠只觉苏蕊的腰身又粗了几分。
柳北渠没怎么注意过人类怀孕的情况，恰逢室内几位有生育经验的演员和化妆师在讨论孩子相关的话题，柳北渠便问道，“肚子里孩子长的快吗？”会把肚皮撑破吧？
明明笑道，“那得看是什么时候了，胎儿六个月之后长得可是很快的，几乎每天一个样。”
柳北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仍不知明明所说的快慢具体为何，她试探性的问道，“就像蕊姐似的吗？”
苏蕊吐过一遍后，情绪似乎稳定了些道，“我才刚怀孕，现在哪看的出来孩子长没长，起码得再有三四个月才能看出来吧。”
那股疑惑感又重新萦绕上柳北渠的心头，苏蕊身上阴气虽重，但这是由于胎儿似人非鬼，孕妇阴气重些实属正常，不仅人类如此，飞禽走兽也无甚区别。她只道可能自己还是不太了解人类的具体形态。
不多时，大家的造型便都做好了。
广告的内容很简单，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姐姐疲惫的盯着面前的早餐，弟弟推远了杯子道，“怎么今天又喝牛奶啊？”
爸爸摸摸弟弟的头道，“牛奶多有营养啊，早餐喝牛奶能长高哦。”
柳北渠饰演的姐姐道，“牛奶太难喝了，再有营养我也不喝。”
正当爸爸被两个孩子闹得焦头烂额之际，妈妈从门外拿了一大箱奶香牌牛奶回来，依次给每人一盒道，“今天早上喝奶香牌牛奶，营养又好喝。”
姐姐百无聊赖的喝了一口，眼睛里露出喜色道，“这次的牛奶好好喝！”
弟弟同样抓着妈妈的手道，“妈妈、妈妈，我还要再喝一盒。”
饰演妈妈的演员对镜头重复道，“奶香牌牛奶，大人孩子都喜欢。”
饰演爸爸的演员手举一大桶牛奶道，“家庭装更优惠哦。”
剧情简单且重复，但由于摄影棚内既有暖气，又有几个打光灯同时开启，场内温度很高，需要化妆师在一旁盯着以备及时补妆。
棚内大家正拍着，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快打急救电话，苏蕊昏倒了！”
此处太过嘈杂，众人便寻了一个道具担架，将她带到隔壁安静的房间中。
柳北渠趁明明给她化妆的时候问道，“蕊姐这是怎么了？”
明明也有些心不在焉，应是在担心隔壁的苏蕊，“我也不清楚，看医生来了怎么说吧。”又似在安慰自己道，“蕊姐平时身体不错，不用太担心。”
再次开拍不过十分钟，柳北渠便听隔壁房间传来巨响，苏蕊在疯狂的敲门并叫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吼的太过用力，以至于嗓子都有些沙哑。
导演无法便表示先暂停拍摄，半小时后再继续拍摄。
柳北渠随众人一起去隔壁看苏蕊的情况。
苏蕊一时发了狂，喊着放她出去的同时一直在向外推门要走，她的精神不清楚，分辨不出门是向内开的，即使她用尽全身力气也不可能把门打开。
最后还是两位身体健壮的男摄影师一同与她对着用力，才终于把门冲开。
即便摄影师怕推到苏蕊引发不幸，一直在收着力推门，以苏蕊一个身材瘦小还怀有身孕的姑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足够让众人惊奇。
门被打开后，苏蕊终于安静下来。
她直直的站在原地，头发因出汗有不少黏在脸上，口罩已不知甩到哪里去了，平白看着甚至多了分毛骨悚然的冷感。
明明大着胆子走上前拉了拉苏蕊的手臂道，“蕊姐，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苏蕊却好像没听见一般，甩开她的手，径直朝柳北渠走来。
走到柳北渠面前时，苏蕊往她怀里一扑，竟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