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考虑到如今代拍狗仔的无处不在，莫妈妈急忙拦住了救护车的电话，“我有医生的联系方式。”说罢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抖着手拨号码。
莫承玉被柳北渠搂在怀里不住的哭喊，谁能想到仅仅一天之内，片场上聪慧内敛的小演员变成了这个样子？郑导跟在旁边对柳北渠道，“搬到我的休息室去，那儿有床先让她躺一会儿。”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休息室赶，副导演留下控制场面，通知余下的演员暂时停工半天。
莫妈妈联系的就是前几天她发病时请来的私人医生，在圈里颇有名气而且口风很紧。
冯大夫十分配合，接到电话后便与护士一同赶来片场，见莫承玉躺在床上连声喊疼，就知道病情绝对不简单。冯大夫近些天一直在给莫承玉做心理指导，自然也知道她今天返工的事，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之后，对急得团团转的莫妈妈道，“我还是之前的意思，她这个情况需要赶紧尽快脱离高压环境长期治疗，孩子年纪还这么小，越早干预效果越好。”
莫妈妈想也不想的否认道，“绝对不行，她这一行竞争激烈，一旦爆出来她得了精神病，前途还要不要了。”
冯大夫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已经知道说不通，让护士给莫承玉推一针镇定剂，“先去医院观察观察吧。”
俞清晏拍拍柳北渠的肩膀，眼神看向门边，向她示意，这个事情你管不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柳北渠彷佛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反而道，“大夫的车位置不够吧？莫妈妈你现在这么激动开车不安全，要不我开车送你？”
情急关头，莫妈妈也顾不得摆谱，点头同意。
最后是俞清晏开的车，他带着莫妈妈、柳北渠以及郑导，四人一同追赶前方的车辆，不多时终于到了医院。
莫妈妈今天还没来得及办出院手续，保留下来的病房便派上了用场，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起码不至于手忙脚乱。
以至于柳北渠一进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怨鬼的味道，与莫承玉身上的一般无二。
看到情况终于稳定下来，郑导道，“承玉这病要紧吗？我有个朋友是个挺有名的心理医生，要不到他那儿去看看？”说起来郑导都想去庙里拜拜了，这一部戏不顺到出奇，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了ip，先是投资商跑路女配罢演，现在连女主都快病的来不了了，中间还时不时夹杂些幺蛾子。
莫妈妈自然读懂了郑导话中之意，“导演您放心，一会儿等她醒了我们商量商量，尽量不耽误咱们拍戏的进度。”
郑导点点头客气道，“孩子的身体重要。”
一旁的柳北渠都顾不上找怨鬼的藏身之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郑导唠叨两句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当妈的，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就琢磨着让她干活了？
俞清晏见柳北渠的神情道，“早就说了这事你管不了，还要跟着来，这不是白生一肚子气？”
柳北渠道，“来这一趟也算有收获，长了多少见识啊。”
他们在这一唱一和的，莫妈妈脸上却挂不住了，她没敢对俞清晏说什么，只找柳北渠这个“软柿子”捏，厉声道，“你乱说什么呢？！”
柳北渠懒得搭理她，只甩给人一对白眼。
莫妈妈好像瞬间为自己的暴怒找到出口，“现在的小姑娘心都飘到天上去了，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嫉妒也没用，你这辈子都别想比上我们承玉。”
柳北渠可不是个爱吃亏的主，她轻飘飘的怼回去道，“在病房里呢，能不能安静些。”
一句话算是把莫妈妈说的哑口无言。
趁着气氛平稳下来，柳北渠伸出柳枝，暗暗在病房中寻找线索。
病房很大，悉心的布置甚至让它显得不那么惨败，反而有一丝童真的味道，很快柳枝便在床底下遇到了障碍。
触感很软，不知是什么东西。
碰到的一瞬，柳北渠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极为惨烈的猫叫。
并不只是柳北渠听到了，俞清晏甚至抬起手捂了一下左侧的耳朵。
本在床上安生躺着的莫承玉瞬间睁开双眼，抬手把输液管拔掉，翻下床去把那只猫抱了起来。
猫咪长得很漂亮，眼睛如同两颗蓝宝石，通体雪白，昂首趴在莫承玉的怀里，美中不足的是周身上下都有线段缝合拼接而成，显得异常古怪。
看病房内的状况，只有柳北渠和莫承玉能看到这只猫。
莫妈妈看到她的动作，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她习惯于用命令来代替一切情绪，“你又在猫了是不是？说了多少次了别装了，快点把那只猫扔了！我叫你扔了！”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一个箭步上去开始扒莫承玉的两条胳膊，拽着她的手臂带她到窗户边，歇斯底里的喊道，“扔下去，扔下去了没有？”
其实早在莫妈妈过来之前，白猫就从莫承玉的怀里蹿了出去，蹲到柔软的枕头上，歪头看着这对母女间的对峙。
病房在十六楼。
眼见事情正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俞清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赶忙将莫承玉从她母亲的怀里推走，又把莫妈妈制在原地。
郑导也回过神来，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很快就赶来，见病房内乱成一团的景象赶忙去找医生，一通手忙脚乱之下，终于回归了正常。
冯大夫不愧是业界翘楚，仅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几句话就安抚住了莫妈妈，并约她去办公室谈话。
房内便只剩了吃瓜三人组加莫承玉，莫承玉在被俞清晏推开的第一刻便重新抱起了白猫，现在正安静的坐在床上，一下下抚摸它身上柔软的皮毛。
郑导看着病床上做出撸猫姿势的莫承玉，只觉身上起了一层包含兴奋与恐怖的鸡皮疙瘩。
若是在镜头中，任何一个艺术工作者都能品味到画面中诡异的美感，但这是在现实生活中，诡异远远大于美丽。
郑导低声道，“要不咱们先走吧？”
俞清晏道，“走什么？”说罢坐到了病床上莫承玉的对面，“能跟我说说你的猫吗？”
可惜，莫承玉只顾低头抚摸，似乎并没有听到俞清晏的声音。
柳北渠见他有兴趣，也靠近了些，学着撸猫的样子摸了摸莫承玉的头发，她终于有了反应，抬头蹭了蹭柳北渠的手掌。
俞清晏与柳北渠对视一眼，轻轻抚着莫承玉的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承玉这才开口道，“我叫卡卡。”
莫妈妈一定知道其中因由！
柳北渠随即闯入冯大夫的办公室，开口便道，“你对卡卡做了什么？”
冯大夫正在对莫妈妈进行心理咨询，只是她的防备心很重，无论冯大夫怎么问，都没有说出一二。
听到柳北渠如此问话，莫妈妈立刻从躺椅上坐起身来，“你想干什么？”
柳北渠道，“我想干什么？应该问你做了多少孽才是。”
莫妈妈火冒三丈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咒我是不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小心乱说话遭报应！”
柳北渠道，“报应都在你女儿身上！”
莫妈妈从头到尾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因此她没有将女儿的疾病放在心上，也会在肉眼无法见的情况下，猜出莫承玉怀里抱的是一只猫，并且迅速发狂叫她把猫扔了。
如果柳北渠所猜不错，卡卡身上每一处被粗线缝合起来的伤口，都是曾经莫妈妈造成的。白猫被虐杀而死，灵魂不得安宁无法转世，便徘徊在阳间与莫承玉作伴。
生人与鬼相处，身体变弱精气变差，莫承玉又是未长大的孩童，久而久之便以为自己是一只猫，在片场时就是被砸手臂勾起曾经受到的虐打，以至于重复痛苦。
神鬼怕恶人，卡卡被莫妈妈虐杀而死，哪怕已经化作怨鬼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只是这一切的报应，都转移到了她的女儿身上。
柳北渠道，“现在只看你想不想赎回莫承玉这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