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助理小姜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早上起来有没有洗脸还说不定，身上穿了一件皱巴巴的蓝色短袖和大短裤，看样子像刚从咸菜坛里刨出来的。莫说把他放在光鲜亮丽的演员旁边，就说是丢进人堆里，也没人能说出半个“俊”字来。
柳北渠听闻此话，不禁为自己的前途忧心，本来兴高采烈以为自己能在八十年内还完欠款，结果不仅店里三天两头不开张，老板眼神儿还不好，这月的工资还能发出来吗？
听到柳北渠轻叹声后，白羽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笑骂道，“心里编排我什么呢，不说点儿好听的，小心我炒了你。”
柳北渠委屈撇嘴道，“我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来他哪里俊俏了。”
白羽望着人群里的小姜幽幽道，“两个人加在一起当然比一个人好看了。”
柳北渠恍然觉出似有什么不对，凝神定气朝小姜看去，只见此人头上有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若不细观，恐会以为那是灯光落下的影子。
小姜本就注意着柳北渠的方向，自然注意到了两人一同看向他的目光，鉴于柳北渠此前的“事迹”，小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止二人捣乱。
柳北渠的目光与小姜对上，那层黑气便看的更真切了，她轻声对白羽道，“要是咱们给他解决了这个事儿，收多少钱合适？”
白羽露出看傻子一般的表情，逗她道，“你准备要他多少钱？”
柳北渠思及自己在饭馆劳动一个月得到的酬金，狠心狮子大开口道，“三千块。”
白羽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过去问问他，看人家理不理你。”
柳北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生气“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白羽。
白羽道，“听说过一句话吗？”
柳北渠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决定做一棵大气宽容的柳树，不和小气老板一般见识，“什么？”
白羽气定神闲道，“上赶着不是买卖。”
柳北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白羽道，“等着看吧”
他身穿一身茶白裤褂，神色微微一凛，竟真有一番世外高人的味道。白羽信步走到围栏出与保安人员说道，“麻烦您叫一下那边坐着的小哥，有件急事要告诉他。”
白羽这副神仙模样令保安人员有些迟疑，左右小姜不是艺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同小姜说了一声。
小姜听闻此话，往保安人员所指方向一看，就瞧见需要万分注意的柳北渠那里，心道，这个粉丝未免太过分了，闹出警局的事折腾的人仰马翻还不够，现在竟然又找上门来了。眼下都被人挑衅到面前了，哪有一直躲着的道理，干脆跟她当面锣对面鼓一次说个清楚。
他清清嗓子，两步走到柳北渠跟前道，“说多少次了，回去好好找个班上，别跟着俞哥晃悠了，你再这样我们可又要报警了。”
柳北渠本是跟在白羽身后看个热闹，结果小姜一来就朝着她一顿输出，整个人就是两个大写的无辜，伸手指了指白羽道，“是他找你。”
小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俩是一伙的，谁找不都一样嘛，随即不耐烦的看向白羽，等着他说话。
小姜走近之后，那团黑气也跟着过来了。纵然气团隐约，柳北渠也辨认了出来，黑影勾勒出的模糊形状与小姜极为相似。
白羽道，“你近日是否噩梦缠身神思恍惚？”
小姜脸上明晃晃挂着黑眼圈，再加上一脸疲相，莫说是白羽，就是随便来一个人都能看出他睡眠不好，他无奈道，“哥们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又装起神棍来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俞哥好心不追究，你们就别缠着了，都是年轻人，好好找个工作不比什么都强？”
怨鬼缠身起初只是噩梦连连，随后其人精气不断为鬼吸食，不出半月便会神魂受损幻象频频，以至最后惊惧而死。
现在只是初期阶段，小姜不信也是正常的。
白羽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小姜道，“日后若有难解之处，欢迎过来我这儿。”
如今竟然还有人用名片，小姜心中腹诽，但还是接了过来。
白羽热闹看够了，又成功把名片送出，自觉今日过得十分成功，领着柳北渠转身回去往店里走，站在远处的小姜看看两人走远，又看看手里的名片，忽然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
柳北渠兴致高昂的观看，又被迫当了一次炮灰，这么走难免显得没头没尾，“你这能管用吗？”
白羽放心道，“以我开饭馆的经验来说，绝对管用。”
柳北渠惊讶道，“你没做过这个生意？”
白羽道，“我倒是想做，哪来的那么多鬼等着我抓，这次能碰上一个算不错的了。”
朱康爱吃饭自然也爱做饭，自他来这儿任职之后，白羽就彻底把炒菜做饭的活儿交给了他。
朱康饭量巨大还能在抠门白羽手底下呆上一年，还是有些本事的，但凡是人间菜肴，只要吃上一口回来便能原番做出来，甚至提升其风味，若非白羽是个咕咕精，这个小饭馆估计早火了。
朱康吃过晚饭后便把食材备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白羽二人回来的脚步声，便起身去厨房把菜炒了出来。
两人在餐桌上坐了不过十分钟，六菜一汤就端了上来，色泽鲜艳热气蒸腾，同时端上来的还有一大盆米饭。朱康各给白羽和柳北渠盛了一碗，将剩下的全摆到自己面前。
柳北渠虽然听白羽抱怨了多次朱康吃得多，但一直以为是他抠门所致，待这场景摆到面前，差点没把两个眼珠子瞪出来。
白羽见怪不怪拍拍朱康的肩膀道，“夜宵没必要吃太多，吃个半饱就行了。”
朱康憨笑两声道，“老板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许是前一天过得不错，第二日白羽难得起了个大早并决定开门大吉。
多亏了朱康手艺好，店里随着白羽的性子关了两天门，开张之后很快又有回头客上门了。
张大爷手里拎了两条草鱼，熟门熟路的就进来了，跟白羽打招呼道，“小老板，你看我今天赶的多巧，刚钓完鱼回来就看见你们店开门了，身体好多了吧？”
没错，白羽为了合理化自己的咕咕精行为，特意编造了多年胃病的病史，以不尴尬的应对老顾客的询问。白羽道，“好多了。”他的唇色本就偏白，早上刚起床，更带一丝倦容，真有几分病弱之感。
张大爷道，“你看看这瘦的，自己家就是开饭店的，得多吃的啊。”说着把鱼递给白羽道，“我早上刚钓的，一条送你，另一条红烧，再让朱师傅做两个小菜，多放辣椒，我中午就在这儿吃了。”
白羽客气道，“多谢您了。”他边往后厨走边嘱咐柳北渠道，“招呼着啊。”
柳北渠忙把张大爷引至窗边景儿最好的座位，“您坐这儿，菜一会儿就好。”
张大爷退休在家，兴趣爱好丰富多彩，见店里不忙就与柳北渠闲聊道，“姑娘，以前没见过你，刚来的吧？”
柳北渠称是道，“今天第一天上岗。”
张大爷点点头道，“不错，你长得漂亮，跟着老板好好干，说不定还能混个老板娘当当呢。等以后老了过我这样的日子，多滋润呐。”
柳北渠化形还没几天，听得张大爷如此调侃，深觉植物系果然与他们两脚兽之间深有代沟，撇撇嘴就离开了。
张大爷见她一走，干脆把手机掏出来津津有味刷起了视频。
中午来的人不多，除了张大爷也只有三桌，下午一点半柳北渠便把碗碟桌子都收拾好了，三人围坐在一块儿吃饭。
柳北渠端着饭碗随口问了一句道，“不是给了咱们一条鱼吗，还留着它干嘛。”
白羽道，“我刚才拿去河边放了。”白羽原形为白鸽，飞行速度极快，往返本市河边一趟，算是拍拍翅膀的问题。
柳北渠听他心情不似很好，扭头想与朱康对视一眼，结果发现朱康一直在埋头干饭，无心在饭桌上与她交流，干脆直接问白羽道，“怎么了？”
白羽深深叹了一口气，决定吐槽，“就没见过这样的，虽说是拿了一条鱼过来，刚才结账的时候说什么也磨着我说要免单。”
张大爷纠缠的时候柳北渠正忙着干活，还不知道这事，闻言吃惊道，“不能吧，他看着跟你挺熟的，而且不像缺钱的样子啊。”还一个劲儿的对她说自己退休金高呢。
白羽嗤笑一声道，“谁叫我这次拿人家的手短呢，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羽报仇就在今晚。
晚上关店之后，他怎么想怎么气不过，干脆一掀被子化作原形飞了出去，顺便叫醒了附近上百只鸽子，贿赂了这片儿的一只大黄后，一群鸽子浩浩荡荡冲到了张大爷新买的房子窗外顺风发射，不一会儿玻璃窗上就糊了一层白色。
白羽站在高处的树尖上指挥，看到此景简直神清气爽，翅膀一挥，直接带着大伙儿回饭馆加餐夜宵，领路的大黄也跟着得了一根牛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