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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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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发生戏剧性扭转,鸣沙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邵庚看了一眼插在他腰上的宝石短刀,尽管还没套出什么消息便如此草率地解决了他,他心里还是蓦地松了一口气,他笑问:“君上原来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吗?”

    邵玉点了点头。

    最好不要骗他。邵庚一脸正色地盯着她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君上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宝石刀很漂亮,但沾了血就不漂亮了,邵玉目光还落在扎在鸣沙身上的短刀上,神情有些可惜:“昨晚。”

    他了然一笑:这便对得上了,昨晚他不是没有听到声响,只是情况与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以为鸣沙是来刺杀邵玉的,险些就对他动了手,却没想到他对她毕恭毕敬,还为她解了咒。本以为她少不更事会轻易受鸣沙蛊惑,却不想她的立场一直都异常地坚定。

    她虽不算十分聪慧,但心如明镜,大智若愚。老君上没有看错人,他亦没有看错人,他心理不免有些得意和骄傲。

    屋子里还躺了个死人,此地显然不宜久留,邵庚沉声道:“君上,人界祸患不断,我们当务之急是立刻回到魔界。”

    许久没有听到他叫她君上了,她心里有种不适的怪异感,她回过头抿了下唇,下意识去瞧他的神色,不过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便随他佯作自然地离开国师府。

    快行到门口时他们遇到了齐钺,齐钺见到他们后模样有些困惑:“国师已经与诸位谈好了吗?”

    齐钺不过是一介凡人,鸣沙定不会让他知道鬼族之事,笃定他对鸣沙所知甚少,邵庚淡声道:“谈好了。”

    他相貌俊朗,举手投足尽是贵公子的矜贵气派,齐钺随鸣沙多次进宫,见到过数次楚国的皇子公主差不多都是这个傲慢又敷衍的德性。他以为这是这群贵族的共性,习以为常地笑道:“国师不曾留公子小姐在府上小住些时日吗?”

    邵庚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已经与国师敲定,我们须尽快返程,还请齐公子为我们准备好马匹,以免误了国师大事。”

    齐钺听了他的鬼话信以为真。他是鸣沙座下首徒,对鸣沙极为尊敬与崇拜,唯恐耽误了鸣沙的事业,连忙问道:“可还需要些人手?”

    邵庚:“不必。”

    就这样,邵庚仅凭三两句话便让他放了三凤,还套来了四匹马。原本是五匹的,由于邵玉不会骑马只能与邵庚同骑,便退回了她的那一匹。

    齐钺前脚刚送走他们,后脚就有侍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对他耳语,他神情震惊地疾步赶向鸣沙的书房,果真看见了倒在地上一身惨状的鸣沙。他又惊又悲地跪在地上痛哭,难以置信心中无所不能的神秘师父竟然就这样死去,他恸声道:“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侍女被吓得缩着脖子道:“没有人看见怎么回事,守卫都说连打斗声都没有听到。”

    “有谁进出过这里?”

    “只有大人请来的邵公子和邵姑娘。”

    他沉思片刻,目光迅速地打量了一番地上的鸣沙,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凶器上。

    “是他们!”齐钺恍然大悟。说来讽刺,作为凶器的那把宝石短刀正是出自他们手下的博古店,此刀观赏意义远高于它本身作为武器的意义,但没想到正是这样一把刀,将鸣沙的身子捅了好几个大窟窿。

    “将国师看好了,”他一边走一边对外吼:“来人,派出府上所有人马,给我追方才那五个人!他们肯定要出城去,不能让他们跑了!”他气得满脸通红,手底下的人头一回见到向来吊儿郎当的国师首徒气成这副模样,立即叫出大队人马快马加鞭地往城外涌。

    而另一边如他所料,他们确实出了城。本以为人界回魔界的入口很容易便能找到,结果兜兜转转也没找到那入口在哪。

    邵庚叹了口气,刚估摸着齐钺差不多快追到了,下一刻便听见了阵阵马蹄声。

    毕竟是人界,凡人最讲一报还一报,他们不知个中缘由,只知道他们杀了楚国的国师,楚国的人自然要追捕他们为鸣沙讨个公道。

    不能被他们找到。所以,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逃命。

    五个人目标太大,他只好吩咐三凤朝不同的方向散去,自己则带着邵玉立即钻入树林中。郊外的树林十分密集,或许因为地势偏南气候偏温热潮湿,楚京外的树木十分高大且枝叶茂密,躲进林子里还真不太好找出他们的踪迹。

    他们躲到个巨大的树洞里,阳光从透过些缝隙照在邵玉的头顶,她落了些枝叶的碎屑,邵庚轻轻为她拂去,抬起手时他发现自己的衣袖上也沾了不少尘土,这是自他开灵智以来从未有过的。若被魔界的好事者瞧见了,他们定是又要写些可笑的小报,标题他都想好了,大约是:魔界已到危亡之时!魔右使和魔君竟双双在人界小国狼狈逃窜!

    类似的传闻暗中其实他听了不少,邵庚忍不住暗自叹息:自老君上去了之后,魔界可不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么。

    正当邵庚为魔族社稷愁白了头时,邵玉头顶温暖的日光,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倒在他的怀里眯起眼睛。

    邵庚顿时有些茫然:他们是逃命还是春游来着?他原本还想问问鬼族和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落在她安然无邪的睡颜上,愁绪渐渐散去,他把手放在让她睡起来更舒服的位置,她蹭了蹭他,侧着脸彻底睡了。

    这里是京郊的森林深处,没有鬼族和人族的打扰,只有风吹动枝叶的声音,间或有几声小兽受惊逃窜的声音。她躺在他的怀里均匀的呼吸着,发间的清香沁人心脾,小火炉散发着她的热度,邵庚被她温暖得想要喟叹。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她蹙眉将脸彻底埋到他柔软的狐裘中。

    他忽然记不起她是魔君,而他是她的右使。他们像天地间最平凡不过的两个人,形影不离,相依为命。陡然有这样的认知让他莫名有些兴奋。

    她如此娇气又纯粹,应该乖乖地呆在魔宫中过着高枕无忧的日子,三界的不堪不该由她烦恼。

    这段时日他已经很少再想到老君上临终前的嘱托,陪伴她照顾她不知从什么时候成了心甘情愿。想到这里他竟乱了呼吸,心跳也加速了起来——他竟心甘情愿为她束缚。

    他一见到她就想笑,心里像开了花,她若再对他一笑,那花便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他整个人也飘了起来。她最好不要忧愁,不要烦恼,不要受伤,他很难想象这些情绪出现在她的身上他会如何地焦虑,若是可以,她该经历的所有痛苦最好都由他来承受。

    他一时心潮澎湃,觉得自己好像能为了她付出所有。这种感觉似乎很突然,又好似一直存在,复杂又无厘头,他不太能理解。

    可她是魔君。他勾起的唇角蓦地垂下,眉眼也含了几分忧郁和哀愁。魔界的江山需要她,魔界的子民需要她,魔界的朝堂也需要她,她是老君上的女儿,是魔界正统,是天命所归。天命难违,他不能任他心意宠着她。

    说是不能宠她,自她出世以来难道宠的还少了么。他苦笑。

    另一头齐钺得了守城卫的消息正带着一队人马搜索京郊一切可疑地方。

    “大人,属下在草丛里找到一块木牌,请您过目。”一名士兵将木牌恭敬地递到他手里。

    齐钺端详片刻后只觉十分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曾在鸣沙的身上见到过类似样式的牌子。他方才还在他的腰间见到了,那块木牌至今仍在鸣沙的身上。他记性不差,不难发现这两个牌子除了中间的两个符号不一样的,形状、大小、花纹基本上一模一样。

    他曾听那白衣男人叫小姑娘“小玉”,若是仔细辨认这块牌子下面的这个符号似乎正好是个“玉”字。

    这块木牌应该是邵玉的。

    他们或许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曾在那个地方结过仇,这个牌子便是他们在那个地方的身份证明。定是大人此次算到他们要来楚京,有意与他们交好,奈何他们不识好人心,尽耍阴招,害得大人惨死在书房还骗走了府上的车马。他越想越恨,几乎要捏碎了手上的木牌。

    “进去找,他们定藏身在这片林子里。”齐钺冷声发令。

    “是。”

    人马声惊扰了寂静的树林,鸟雀三两成群从树枝上惊起,扑闪着翅膀惊叫着离去,草叶被压弯了身子发出“簌簌”的声音。

    地面有响动,邵玉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沉思中的邵庚的下巴,邵庚一时不察被她撞了个正着,吃痛地捂了会儿下巴轻声道:“做噩梦了?”

    邵玉皱眉,难得正经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有人来了。”

    “嗯。”邵庚并不意外的样子。

    树洞外响起与几月前祭祀时的凤鸣相似的声音,这是在歇凤山时他和七凤对过的暗号。邵庚应道:“在这。”

    凤鸣声果然停了。

    他拉着邵玉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顺道地拍掉了她身上的草叶和泥尘,收拾好她的仪容了才将她带出了树洞。

    三凤神情有些紧张,凤三最是沉不住气,焦急道:“右使,回魔界的入口我们方才在另一个方向找到了,但是那个在博古店把你们带走的凡人带了一队兵马正在地毯式搜索这片林子,估计马上他们就要到了。”

    “直接去入口,他们没有命牌去不了魔界。”邵庚果断决定。

    麻烦能少便少,他无意与他们纠缠,此事若是在人界闹大了只会对他们不利。只要回了魔界把他们甩掉了就好了。

    邵玉下意识摸了下原本挂在绣囊旁的木牌,但腰间空荡荡的什么,她也没摸到。她纳罕地低头瞧自己的手指:不是没摸到,是那牌子真不见了。

    她只好拽了下他的手指,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无辜道:“我的命牌好像不见了。”

    方才的岁月静好立即粉碎。邵庚顿时头皮发麻:“……”这小祸害带来的麻烦真是一茬接一茬。

    他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说:“罢了,路上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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