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慕芷回来了，许意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坐在饭桌上慕芷第一次见到这个年少时听过无数次的人却也没敢多看几眼。

    慕辟看着吃了两口便不动筷的人心疼的劝：“小小，多吃些，你太瘦了。”

    突然听见自己的小名慕芷一阵鼻酸，却低头强忍着拿起手帕捂住嘴侧身猛咳几声。

    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脆弱，慕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笑又笑不出只能勉强调侃：“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呛着，还和小时候似的。”

    慕芷抿了抿唇，攥紧手中的帕子笑着转过身：“阿姐，我哪有那么娇气。”

    慕辟不语，这时一旁的许意开口：“我倒是希望你一直和小时候一样。”说着就红了眼，慕芷伸手握住他的手：“爹爹，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就一直陪着您和母亲。”

    一顿饭吃完，慕芷就被小厮带下去洗漱。整个府都知道小公子回来了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晚上正夫许意躲在妻主怀中终于忍不住的大声嚎啕起来，慕南风安抚的拍了拍夫郎的后背轻声的哄着："回来了，小小真的回来了。"她们漂浮不定的半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慕芷睡在自己的闺房里并没有睡意，他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与自己在时无二的摆设。无论是母亲亲手打的梳妆台还是姐姐送的纸鸢都完好无损的摆在原来的位置，一如当初。

    慕辟回来知道慕芷在祠堂里跪着的时候一阵心惊，快步走进祠堂果真见人跪在堂前心急的开口：“小小，我去找母亲。”

    慕芷拉住了要走的人：“阿姐，是小小自己要跪的。”

    他抬头对女子笑了笑：“阿姐，再陪小小跪一次祠堂好不好”

    “好。”慕辟当然不会拒绝，无论什么时候慕芷在她心里都是小时候那小小软软的一团惹人怜惜。

    慕芷笑着让出一块蒲垫，姐弟俩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起被罚的时光。

    慕芷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慕辟侧目看向眼角挂着泪的弟弟，终是不忍：“小小，她对你不好为什么不早些回来呢？”

    慕芷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好，至少刚嫁过去的他过得是真的很开心。年少欢喜得偿所愿，就算有些许不满也都被新婚燕尔时的甜言蜜语模糊过去了。

    可是后来，慕芷没能为她生下一女半儿惹得家中长辈不快就逼得女人纳妾，当初答应过慕芷绝不纳妾的女人竟然答应了，那是第一次慕芷把女人推出门外。

    即使慕芷再不愿，小侍还是从后门进来了。慕芷去找女人却被拦住门外，后面慢慢的女人就不在踏进他的主院夜夜留宿侧院。下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多，长久下去主院看起来比侧院更要清冷。

    直到他的陪嫁小侍云桐在女人一次醉酒后被强拉着推上床，等到慕芷发现时云桐已经嘶哑着嗓子被女人压在生下折磨的如折线的木偶。慕芷红着眼拿起手边一灯台砸在女人头上，女人应声而倒。

    远嫁的慕芷第一次哭是替云桐穿好衣服，主仆二人抱在一起过了许久才想起床上晕倒的女人，慕芷走过去摸了摸鼻息还在这才放心。

    原本慕芷就已经想好了让云桐回来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收到了云桐跳水的消息。这让慕芷真的死了心，可他不能不清不楚的回来，趁着钟言喝醉骗了和离书半夜逃出钟府。

    “阿姐，我好累啊。”说完这句话人就倒在了慕辟腿上，慕辟连忙唤人请大夫。

    直到傍晚慕芷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被喂了几口药便不愿再张口，急的许意扯着自家妻主的袖子哭。

    慕南风心下不安立即派人去寻太医院的太医，折腾里一夜，慕芷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母亲,爹爹。”慕芷张口后才发觉自己嘶哑的声音，而家中三人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慕芷心中忐忑不安。

    “小小，你，好好休息，姐姐下午再来看你。”说完慕辟便离开了。

    慕芷看向一旁眼眶通红的爹爹小心的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许意。许意哪里受得了立马忍住哭意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安慰：“爹爹摸摸，不痛了。”

    慕南风终是没能抬脚离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女双全最后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慕芷抬眼讨好的看向她：“母亲，对不起。”

    慕芷心虑积郁长久，加上身体中竟有数中杂毒相冲，身体能够撑到现在都靠心中那一股气，如今回到家一下子放松下来，自然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初雪刚落下的时候慕辟请了闻锦渡到府中赏雪，闻锦渡再见小公子。经过相府无微不至的细心照料人也没能多几两肉，躺在躺椅上手中抱着暖炉。

    乍一眼，闻锦渡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她癔症般快步走过去将手中的雪团递到如玉的人面前：“小公子，想玩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上些诱哄的意味。

    慕芷抬头看过去，这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笑着伸手接过雪球：“谢谢闻姐姐。”

    相府嫡子香消玉殒在初雪之后，那一夜相府由小公子手执的梅树一夜开满枝头，第二天却是满地残红就如小公子的一生绚烂的短暂，结束的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