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表白
阿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道：“这你们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一直还以为我们水狐族是这海底里最富有的种族，我还我还挥金如土，不知珍惜”
白棠道：“这下你知道了吧，如果你不娶阿静，你世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定会断我水狐族经济来源，逼迫你娶阿静。可本来你也不必受如此委屈的。还不是你阿爹的好情”
白尚大声喝道：“你住嘴！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这些陈年往事。”
白棠怒的倏地站起，指着白尚的鼻子道：“有本事做，没本事认是吧，我就喜欢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奈我何？怎么？想打我？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倒是打啊，”她拍着自己的脸道，“来，往这儿打。我倒是要看看，你为了她，当真敢打我？”
白尚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然站起，踹开凳子，扬起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扇下去，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手，只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阿亦一个眼神示意华初，自己则赶忙去把阿娘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华初也是默契的将一旁的凳子扶正，拿下白尚悬在半空中的手，扶他坐下。
这样一来阿亦和他阿娘坐在一起，华初和白尚坐在一起，他们互相都坐在了彼此的对面。
阿亦是第一次听到父母如此剧烈的争吵，小时候好像也听过，不过都是不痛不痒，现在居然就好像要动真格的了。阿亦不免有些焦躁不安，毕竟这是自己的父母，身为局中人，自是当局者迷。
而华初听到阿亦父母他们说的话，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也知道他们争吵的对象就是他们的师父。
阿亦道：“阿爹，阿娘。既然是陈年往事，就不要动怒了。珍惜当下，不好吗？”
白尚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娘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你娘总是就这过去的事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次次都忍让，没想到越是忍让，你娘他就越是不可理喻，变本加厉，如今当着亦儿你的面都敢口无遮拦了。”
白棠翻着白眼道：“好个忍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虚。不心虚你忍让什么？嗯？”
白尚摇了摇头，扶额道：“我累了，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不如从今日开始，我们分房而睡吧这样你也落得清净，我也落得清净。”
白棠听着一向得理不饶人又好强的她，此时竟用牙狠狠咬着嘴唇，直到鲜血直流，眼泪在眼眶打转，道：“好，你可以。你以为，离了你，我就不能活了？那就让你看看，离了你，我活着的比现在好上千万倍。而你，白尚，我告诉你，你离了我，水狐宫中大大小小的事，你就自己去管吧，而至于水狐族的未来，我也不管了，”她侧过脸对着阿亦道，“亦儿，以后以后你就跟着你爹吧，阿娘走了，以后再也不能照看你了。”
阿亦看着白棠嘴角的血泪，赶忙用手轻轻拭去，呜咽着道：“阿娘，我不要你走，阿爹，你快劝劝阿娘。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你们要是能好好的，我娶，我娶还不行吗？”
白尚依然一言不发，白棠则眼中有光道：“阿亦，你想通了吗？你要是肯娶静儿，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你放心，如果日后你还有喜欢的姑娘，你也可以娶，但是尊主夫人只能有一个就是静儿。如何？”
白尚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无奈道：“阿亦，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你阿娘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使你娶了静儿，也不会改变我们之间日积月累的矛盾。甚至不只我和你娘强行在一起不幸福，而你和静儿也会因为没有爱而不幸福，何必呢？”
阿亦知道白尚的话是正确的，但是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父母和好，变成他记忆中的和爱样子。为此让他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阿亦下定决心道：“阿爹，不必再说，我意已决。只要你们能和好，我就娶阿静。做不到相爱一生，那就做到相敬如宾。”他看向已经一脸温柔的白棠，又道，“阿娘，只要你不走，呆在阿爹身边，也不再提过往之事。我一定信守诺言，娶阿静，除了阿静，我也不会再娶任何其他的女人。”
白棠眉目舒展道：“亦儿，这才是水狐族少主应该有的担当。好，我答应你，我不走了。从此以后也再不提你爹以前那些破事。”
阿亦放下心来，又看着白尚道：“那阿爹，你呢？可以别再赶阿娘走了吗？你们能不分房了吗？”
白尚心里其实也没真的要白棠走，毕竟几百年得到夫妻之情了，只是白棠不懂而已。他道：“我没有赶你阿娘走，是她自己要走的。既然她已经答应不再提往事，那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阿亦，你当真下好决心了嘛？这可是你和静儿一辈子的事，你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阿亦想都没想道：“阿爹，我既然说了，就是下好了决心。您放心，我若是娶了阿静，就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好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白尚点头道：“那就好。”
白棠也点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对媳妇专一，我很欣慰。你说呢，华初？”
华初在白尚身旁坐着，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句话也插不上，只是微低着头脸色呈现出极为难看的失落和抑郁之情，他双手在两腿之间互相握着，而在看不见的手心早已是一片猩红——竟是用指甲用力掐出的血印。在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怔了一会道：“嗯，夫人，夫人说的对。”
白棠更加满意道：“还是华初这孩子懂事。白尚，你这义子收的不错，从今日起，我也认了这个义子了。”
白尚看到白棠难得接受一个人，赶忙道：“华初，还不赶快叫义母。”
华初心底也不愿接受这所谓的义父义母，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知道了，他也只能接受了，况且有了义父这层关系，师父拜托他的事，应该也能可以问了。只是如今，水狐族危机已解，再去问也不是师父本来的意愿，就算问了于师父而言也没有意义了。
在华初还是儿时白洛的时候，义父其实是他的舅舅，而这个舅母对他根本不好，现在却要来做他的义母，想想就觉得好笑，她配吗？于是他露出一个极假的笑容道：“义母。”
阿亦从华初的脸上就能看出这个笑不是真心的，他还觉得华初对他的阿娘可能有着些许恨意，赶忙双手掰过白棠的脸，解围道：“阿娘，既然义子也认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和阿爹要好好的。水狐族未来会好起来的。”
白棠也伸手摸着阿亦的侧脸道：“亦儿啊，你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小时候阿娘应该把你当成女儿来养，也全了阿娘没有女儿的遗憾，说不定你将来会是全海底居民梦寐以求的假姑娘了，哈哈哈哈好了，那你和华初都回去吧，我明日去和你世伯商定一下你和静儿的婚期，到时候会在喜阁再议一次。”
阿亦道：“阿娘，要这么着急吗？我昨日下午才和阿静说了我和她绝不可能，我觉得她现在应该正伤心，应该不会再理我了。我我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白棠握着阿亦手道：“小事，静儿若是听到这个喜事，就不会伤心了。你放心吧，明日我自己去，你要是担心无法面对静儿，我会去说和的，静儿她最听我的话，到时候什么误会隔阂都会消除的。”
阿亦虽还有担心，但还是点头道：“那就有劳阿娘了，”他站起身走到华初身边，道，“那阿爹、阿娘，我们就先退下了。”
华初也站起身来，行礼道：“尊主，夫人，我们告退。”
白尚意味深长道：“还叫尊主、夫人？”
白棠此时也看向了华初。阿亦赶忙将华初拉到身后道：“华初比较紧张，一时口误，可能还不习惯，等他以后习惯就好了。那我们先走了。”
说罢，不等尊主回话，阿亦急急忙忙就拉着身后的华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中殿。
中殿外，已是日落时分，风景甚好，橘红色的阳光撒进海底，照在阿亦的脸上，泛起暖光，那样子的阿亦看上去格外温柔，令人想要多加亲近。
华初被阿亦拉着在宫中四处漫无目的的走着，中途谁都没有先开口问出自己心中的话。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出了宫门，月色来临，四处灯火阑珊，阿亦走到一片行人稀少又光线暗淡的巷子中，忽然顿住脚步，面朝华初道：“华初哥哥，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华初本就和阿亦并排走着，时不时还会侧头看一眼阿亦，只是夜色沉沉，阿亦并未发现，而当阿亦突然转身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侧头看他的华初，二人目光重合，一时间华初只觉心脏跳动剧烈，愣了一下立刻转回了头看着前方，没有语气的道：“我还能说什么。”他心道：“要说你也应该去问小蚌要说什么。而不是我。”
这巷子漆黑一片，阿亦并未觉察到华初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失望道：“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反对的。是我想多了”
华初道：“如果反对有用，我会义不容辞。可阿亦你已经做了决定，我我祝你幸福。”
阿亦听到“幸福”二字，感到自己心在滴血，他极力忍住快要掉落的眼泪，可越是想忍，脑海里越是一直就会有个声音不断跟他对话：“是你，是你自己要娶她的，没人逼你，你委屈什么？华初和你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你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不是很好嘛？”
“不，不是，是阿爹阿娘逼我的，是这个少主的身份所肩负的责任逼我的，是水狐族的未来逼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委屈？为什么？我是逼不得已的。”
“没有人逼你，你这些都是借口，你只是觉得华初并不喜欢你，他祝你幸福，你觉得委屈，哈哈哈”
阿亦好似被人发现了秘密，抱着头痛哭的喊道：“你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华初听到阿亦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赶忙转身指尖点亮灵火，查看情况，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看到了以前也曾看到的那一幕，只见阿亦周身黑气缠绕，抱头蹲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痛苦不已，嘴里还在不停地重复着：“你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华初不知道阿亦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蹲在他身边旁，用手摸着阿亦的头道：“没事了，阿亦，我在，你的洛哥哥在这里，不要再想了，没事了”
阿亦此时神志已全然不清了，但在听到“洛哥哥”后，终于放下了双手，不再抱头，抬头眨着眼看着华初，一脸纯真的道：“对，你是洛哥哥。你是我的洛哥哥。洛哥哥，你”她认真思索片刻，又道，“你喜欢我吗？”阿亦的声音轻盈灵动，就像儿时那样。
华初看着她额间的三瓣花忽明忽暗，若不是有黑气环绕，看上去真是和那脸相得益彰，但他知道阿亦现在一定是中邪了，或者说是着魔物的道，他只能尽力安抚阿亦，让他能恢复神智，于是他吻向了阿亦的额头，轻声道：“阿亦，我喜欢你。”
就是这一吻，阿亦眼中的光亮瞬间回来了，他恢复了以往温和的声音道：“嗯是真的吗？洛哥哥。”
这个声音一响起，华初吓得一个激灵，唇瓣从阿亦额间快速脱落，紧张不安的道：“阿亦，你你恢复神志了？我我我刚才只是只是”
阿亦邪魅一笑道：“怎么？敢做不敢认？我可听到了，洛哥哥，你说你喜欢我的，”他轻咳了两声道，“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洛哥哥。”
华初听到当着面的这赤裸裸的表白，手足无措，连指尖的灵火，也不知在何时熄灭了。阿亦看不到华初的表情，于是也燃起了灵火，道：“洛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突然对你表白，你吓到了？”
华初久久不能平静，颤声道：“不，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谢谢你阿亦，谢谢你，喜欢我。”
阿亦敞开心扉，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心里顿时顺畅不已。他开心道：“谢谢洛哥哥毫不吝啬的喜欢我。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