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失
阿亦一听“多饮无妨”这四个字,瞬时来了兴致,放下碗筷,抢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我看能不能打破我这‘少三杯’的定律。”
阿亦说完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两眼一翻,直直的趴在了桌子上,酒壶和杯子也从手中滑落,被华初一把接住,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华初看着趴在桌上的呼呼大睡的阿亦,一只手捂着额头,心道:“我这酒明明不醉人的啊,阿亦这酒量也太差了,真的就是三杯倒?还有他那个‘少三杯’是什么意思,等他醒来我得问问”
阿亦在桌上已不省人事,华初思索片刻,则开始自顾自的津津有味的吃起一桌美食来,由于刚才只顾着看阿亦吃,此时的华初也早已忍不住开始炫起来。酒足饭饱后,华初侧头对着身后的两人道:“你们热闹也看够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何目的,但是只要我在,你们就别想动我身边这位华初分毫。”
轵明和轵清纷纷摇头道:“无名公子,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
轵明接着说:“我们只是和华初公子甚是投缘,想跟随公子,保护公子的安全而已。公子相貌非凡,灵力亦非凡,我们是绝无歹心的。”
轵清也一脸真诚道:“无名公子,多谢您的款待,眼下华初公子喝醉了,要不我们帮您找个客栈住下吧。”
华初见他们似乎确实无歹意,但是心底里还是很厌恶他们,就淡漠道:“不必。既如此,你们不要跟着了,玉佩他也收下了,你们该离开了,有事会找你们的。”
说完华初就抱着阿亦下了楼梯,只剩另一桌两人在风中石化。
华初来到了之前住过的姒辰窟开在天狼城的驿站——也是平民眼中的客栈嘉悦客栈,还扫视身后并无二人相跟,这才放心进了客栈。吩咐老板要一间上房,钱随后再给。老板看他衣着不凡,且抱着一人,也确实不方便,就应允了,还亲自带他们去了楼上,打开天字一号房,站在门口道:“这是本店最好的一间房,二位,呵呵,二位可在此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华初把阿亦平放在床上后,走到门口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道:“不用找了,还有别误会,我朋友只是喝醉了,需要照顾。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老板笑眯眯道:“公子不必多说,我都懂,我这就下去。”
华初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心道:“都懂?懂什么?他该不会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随即他关上了房门,走到阿亦的床边,为他摘去了脸上的面具,放到了桌上。又拿起桌边的凳子放在床边,自己则双手托脸,支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阿亦。他好久都没这么近距离看着阿亦了,小时候的那张阿亦的脸几乎天天都在看,而长大后的阿亦,他却是很少很少很少能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去摸一下,但看到阿亦脸上的红印子,又缩回了手,眼底尽是心疼,忽然他伸手朝着红印的地方施法,红印瞬间消失了,又是那张干净白皙神明的脸。华初心底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他也立马能感受到轵清、轵明二人的心思了。
阿亦确实是个神奇的存在,要说见之放下屠刀,弃恶从善也不为过吧。如若不是长久接触之人,必不能克制自己想要去接近,但又存只敢远观的心思。
华初的脸也自然而然的发烫起来,直到耳朵也开始发烫,他才意识到自己好热,难道是离阿亦太近了,看的太清楚了?毕竟那晚翻墙看到阿亦时,由于光线太暗,看的并没有现在清楚,反应自然也没现在大。他害怕自己做出奇怪的事情,于是将凳子又搬离了阿亦床前,自己则坐到桌子旁,一只手托腮,背对着阿亦,不敢再去看他。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华初的心跳也渐渐加快,由于是午时,住房的客人本就很少,连他自己都能听到静谧的房间传来一声一声的噗通声,好似一颗心脏就快要跳出心口。他用双手使劲按压着胸膛,想让这颗躁动的心能稍许平静,但越是按压,越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他这下彻底放弃了,整个人双手伸直,弯腰上半身全贴着桌子,试图用桌子的冰凉来降温
“哥哥呜呜别离开我,哥哥别放开我的手我会救你出去的哥哥”身后一阵哽咽声响起。
华初立马坐起,飞身去了床边,只见此刻的阿亦全身发抖,满脸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泣不成声,手在半空抓来抓去,嘴巴一张一合,喃喃的低声轻语,除了刚才那句,后面的就听不清了。华初立马握住空中的手,轻轻擦去阿亦脸上的泪水,并低身在阿亦耳旁说道:“别怕,哥哥在,你已经救出到哥哥了,哥哥再也不会来开阿亦了”
阿亦似乎听到了这句话,脸上瞬间洋溢出了笑容,身体也平静下来,紧紧被华初握住的手,也死死的反握回来,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华初知道阿亦一定梦到自己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阿亦还是如此担心自己。心里也不知怎的,竟有点莫名开心。
华初半跪在床边,被阿亦反握紧的手又被华初轻轻抬起,本想抽离,奈何阿亦握得太紧,华初并未成功,僵持半天,华初突然不受控制般低头亲吻了阿亦在上的手背,而后整个人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心里莫名的更加焦躁,他深知自己再去看阿亦,怕是要行不轨之事了,奈何阿亦的手握得太紧,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自己晕过去或者阿亦醒过来。
因为在阿亦清醒的时候,自己并未做逾矩的事,可见关键还是在于阿亦。他果断伸手在怀中取出一瓶药,挑了一粒醒酒丸,轻轻地掰开阿亦的嘴,喂了进去,又施法将桌上的水拿来,喂给阿亦,他这个特制的醒酒丸,只需在嘴里融化即刻就使醉酒之人苏醒。但他在旁克制自己半天,阿亦依旧未醒。他心道:“难道我这颗药坏了?看来只能打晕自己了”
于是他在房间设了结界,便一掌拍在自己头上,晕晕乎乎倒在了床头。
转眼已到了戌时,而在酉时的时候,就有店小二来拍门,询问是否要在客栈用餐,只是这个房间被设了结界,敲门里面也听不到,更是无法进入。小二见无人应答,也不好再打扰,才悻悻离去。
华初缓缓睁开眼,吃力的坐起身来,身子都有些麻了,他缓了好大一会,才去除麻劲。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心道:“自己下手可真狠,这一昏六个时辰都过去了”
又突然想到答应阿亦亥时之前回去的,只是阿亦这副样子,自己也不好送他回家啊,万一有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为今之计,只能等阿亦自己醒过来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哎呀,这孩子手劲也太大了,我的手”华初道。
他这刚醒来,内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了,无奈,只得再打晕自己,只是此刻下手没有那么重了。
当华初再次醒来已经子时了,屋里一片漆黑,只能透过打开的窗户在桌边洒下一片月光,此时的华初两只手撑在床边,艰难的站起来,还顺便伸了个懒腰。但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的手明明是被阿亦握着的,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还能舒服的伸懒腰
他立即大手一挥,灵力所过之处,烛光倏地亮起。
他这才看向床上,空无一人,床边还留了一张纸条:想要见人,请于明日午时只身前往天狼城外树林,我会盯着你的,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你关心的人出什么意外,我可不敢保证,过时不候。
华初心急如焚,明明设置了结界,结界还在,怎会如此,难道对方灵力比我还高?进入结界我不知道?那他为什么不杀我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初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最后又看了看纸条上写的“我会盯着你的”,立马起身,打开门,翻下二楼,站在大堂中间,大声喊道:“老板呢?给我出来,所有人,都给我出来!”
见没有动静,他气急将大堂的桌子一掌劈成两半,又大声喊道:“人呢?再不出来,我可就把你客栈砸了”
就在这时,楼上楼下客房的灯纷纷亮起,形形色色的人边穿着衣服边走出屋内,开始围观起华初来。
老板也从内堂走出,带着伙计怒道:“公子,请勿大声喧闹,现在已经子时了,您不休息,在这干什么呢?还打坏了我的桌子,您必须给个说法。”
旁边的伙计也齐声道:“是啊,欺人太甚,必须给个说法!”
“这人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鬼吼鬼叫的,还让人睡觉不睡了?”
“是啊,谁知道谁呢?看模样还挺俊,没想到这么没教养,你爹娘没教你出门在外不要随意得罪人吗?”
“你再在这里扰人清梦,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周围的客人清一色对着大堂的这个人口出恶语。
华初也顾不得这么多,眼光凌厉,眉头深锁,看上去想要吃人的模样,旁边的人一下子被他这气势吓到了,声音也渐渐变轻了。
他这才对着客栈老板厉声道:“老板,你可见过午时与我一起来的公子?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就不是砸你几张桌子能解决了。”
又抬头看向周边的客人道:“你们也是,谁看到了我的朋友,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我耐心有限。”
老板看他这架势赶忙变成笑脸道:“公子,您可真冤枉我了,自从您午时抱着您的朋友进去天字一号房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您出手阔绰,我就记着您的好,还特意在酉时让我店里的伙计去敲门询问您是否要在屋内用饭呢?可是我这伙计回来告诉我,您的房门怎么敲都无人回应,更是推不开,所以不便打扰,才离去的。难道您的朋友自己离开了?没告诉您?”
周围的有个人也回道:“对啊,这位公子,我们几人戌时才来,更加没见过您的朋友了,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放过我们这些人吧,我们明天还有事呢”
又有人道:“您朋友不见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华初见没有阿亦的消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道:“怎么?你们是不服吗?如果是你们的亲人丢了,难道不会如此吗?不必多说,我正愁气没处撒呢,你们谁不服?来,就是你,刚才就你骂的最凶,敢来跟我打一架吗?”
“有何不敢,本姑娘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么没教养,我就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一下!”一个身穿素衣,脸戴面巾的女人不屑地说道。
她一个飞跃,脚尖轻轻点地,从楼上飞到了华初面前,伸手就是一掌,华初也是一掌对上,化去她的灵力,又五指握住她的手,一把拉到自己身前,旋转一圈,拥入怀中,这姑娘还想用另一只手施法,刚好又被华初抢先制住,死死将她的手交叉在胸前。
这姑娘挣脱不开,还被撕下了面巾,恼羞成怒道:“你个没爹没娘没教养的废物,臭流氓,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华初似是听到了什么很久以来都没能听到的话,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心道:“原来是你啊”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嘴角勾起,阴沉的说道:“呵呵我就是没爹没娘,就是没有教养,就是废物,你奈我何?你还不是乖乖的拥在我的怀里?呵呵呵哈哈哈哈你求饶啊?我从不打女人,只要你求饶,你道歉,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周围的人,都满脸惊恐,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也不敢来回走动,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这姑娘被这声音吓得全身发抖,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我,我我才”
话还没说完,这姑娘就在华初怀里吓晕过去了。
华初松开手,这姑娘直接软塌塌地栽倒在地上,周围一片静默,只能听到客栈外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