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慢慢堕落
一下课，小喇叭张彦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讲台最中心的位置，大声播报：“王茜茜340第一，陈稳山3385第二林柚333第六。”
林柚单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往陈念身上靠：“天啊，来道雷劈死我吧。”
张彦一默默补了句：“李舒就比你高05分，听完有没有更难过？”
“第六已经很厉害了，我都排28名去了！”陈念一把搂住林柚的脖子：“你就知足吧。”
姜笠才是最受伤的，双手撑脸，无奈道：“看看我再说话。”
放了学，陈念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尽量拖延自己死亡时间，晚上九点，陈妈搞定一切推开女儿的卧室门，坐到床边问道：“听说考试出成绩了，考得怎样？”
陈念将试卷拿出来，故意将英语试卷放在第一张，递到妈妈面前：“还行吧。”
“嗯，班级排多少名？”
“28。”
陈妈不太满意，老家的生源她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班上好坏成绩差距非常大，又问道：“跟你经常一起玩那个，这次考得怎么样？”
“谁？林柚还是姜笠？”
自从上次林柚教了姜笠后，姜笠也不再那么高冷，下课主动来找她们聊天，三人都坐得近，慢慢从两人队伍发展成铁三角。
陈念当然知道她妈问的是林柚，可林柚考太好了，她不得不装糊涂加上姜笠的名字。
陈妈看穿了女儿的心思，不耐烦道：“经常跟你一起上下学的那个是哪个？”
“林柚。”
“她考怎样？”如果学习也不怎么样，就不要一起玩了，免得混在一起学坏，陈妈在心里暗自打算。
陈念有些心虚：“第六。”
陈妈面上闪过一丝不满，厉声道：“那你怎么就考这么点？不会跟人家学学吗，一点好的没学到，另一个考多少？”
陈念心里有些不舒服，为自己辩解：“但这次英语只有我考了满分。”
陈妈听完反而更加生气，横眉竖目指着陈念继续训斥：“考试会只看你的英语成绩吗，人家是看总成绩，你英语永远考满分其他科成绩不上去也没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将卷子拍在床上，转身走出去那刻，陈念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她伸手将卷子全都揉成一团狠狠拍在床上，嘴上小声嘟囔着什么。
小学四年级，她考了全班第二名，兴高采烈回到家以为会被爸爸妈妈夸奖，结果妈妈阴着脸骂道：“考个第二你就骄傲成这样，那第一名是不是要飞到天上去？”
越想，陈念眼泪越止不住的掉，第一是很好，但她永远都不会是很好的第一，她没有那么爱学习也没有聪明，没有百分之一的天赋也不愿意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她只是想做个普通人。
就像，你们也如此普通这样。
林柚完成作业后，将试卷抽了出来，英语被扣分纯是因为马虎、粗心，做完明明还有充足的时间却不检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乐滋滋趴在桌子上补觉。
数学扣分的主要原因是知识点掌握的不牢靠，前半个月上课太顺畅了，一开始还认真听讲，后面偶尔会和陈念、姜笠传个纸条，有些明明不太记得的地方也没仔细听讲，囫囵吞枣的过去了。
林柚又仔细检查了下语文的扣分点，最大的问题是提笔忘字，工作后除了开会要拿本子记一记外，其他时候都是用微信沟通，字打多了就忘了怎么写，作文好几段因为实在想不起某个字怎么写，硬生生改掉了一整句话。
外婆将热牛奶放到桌上，探头看了看试卷上的分数，满意得笑了笑，不想打扰林柚学习只轻轻说了句：“记得把牛奶喝了。”
随后，轻掩房门，站在二楼楼梯口给女儿去了个电话，林柚整理好所有错题，分析完原因后，将还温热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正好听见外婆隐约传来的报喜声，大概是说她最近这段时间学习很努力，考试出成绩了，每门科都考得很好，林柚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假期第一天，外婆赶早坐了班车回乡下，林柚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里爬起来洗脸刷牙，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去陈念家买碗汤粉当早午餐吃。
陈念妈妈见到她立马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亲切问道：“林柚啊，阿姨听说你这次考了第六名是不是，成绩真好啊，来吃点什么？”
林柚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暗道不妙，面上乖巧的回答：“对，念念考的也不错，英语就她一个考满分的呢，我想要个木耳肉丝粉，打包。”
“哎呦，她也就一个英语好有什么用，还是得像你这样全面发展才行，”陈妈麻利得抓起一把粉放进锅里，“要不就在阿姨这里吃吧，吃完带着念念一块学习学习，她性子懒得要人带着。”
林柚连忙摆手：“我外婆还等着我回去呢，下次吧，下次我再过来找念念一起做作业。”
“行，”陈妈将烫熟的粉放进一次性碗里，递给林柚，“其他的自己加哈，不用给了就当阿姨请你了。”
“那可不行，阿姨你要是这样说以后我都不敢来你这里买粉了，”林柚将钱放在桌子上，“阿姨再见，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你这孩子就一碗粉也跟阿姨客气。”
林柚像开了倍速一样走到拐弯处才慢了下来，上辈子和陈念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从没得到过她爸妈一个好眼色看，刚开始还收敛着只是冷着张脸，直到不满的情绪都溢出来了，她也终于感知到了，后面再也没去陈念家买过一次粉。
其实她真的还蛮喜欢吃她家粉的，尤其是炒米粉，比对面那家好吃多了。
与此同时，陈妈见陈爸从楼上下来，问了一嘴：“念念起来了吗？”
“没呢。”
陈妈双唇紧闭，瞪大双眼，呼吸瞬间重了下来，将汤勺往桶里一扔，低声骂道：“考个第28名还不早点起来学习，怎么人家林柚能考第6，说不定都在家学了两三个小时了，她就不能跟好的学学。”
陈爸凌晨才到家，起床就听见这么个噩耗，将手中水杯重重放在柜面上，立刻折返：“我去叫她起来，怎么越学成绩越倒退，小学还能考个前十名。”
陈念被揪了起来，气鼓鼓得坐在书桌前，没写半个小时就摸出手机给林柚发消息吐槽她爸妈得了考试失心疯，每次她考完都要发一次疯。
短短七天假期，作业是成倍的布置，林柚刚抄完英语单词准备休息个十分钟，手机‘滋滋滋’震动了好几下，顺手拿过来再往床上一趴，听着陈念的吐槽。
两人一阵瞎聊，林柚手趴麻了才翻了个身，无意间看了眼钟表，十二点了。
十二点了？
林柚立马坐了起来，她刚完成单词抄写的时候才十一点二十，本来只想休息个十分钟，这都过去四十分钟了。
陈念消息又发了过来，林柚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上辈子一样，在慢慢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