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灵墟山
“师父，咱们是要干嘛去呀？我那炉丹药还没炼完呢，材料很贵的嘞师父……”山林上空，两柄飞剑并排而行，其中一位身穿黑色道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道士盘腿坐在剑上，一路叽叽喳喳。
旁边飞剑上迎风而立的中年道士一身青色道袍，十分仙风道骨，此时却是痛心疾首地咬牙道：“一桩大好机缘摆在面前，你还在想你那炉破丹药！用了什么材料，为师回去补给你就是了！”
“那感情好，师父，那咱们到底是干啥去啊？您好歹也是咱们门里排得上号的长老了，什么事还要您亲自跑一趟，其实您说句话，弟子我就帮您解决了，您是知道的，我最善解人意了……”娃娃脸道士喋喋不休，听得中年道士额角暴跳。
“砰！”
中年道士终究是忍不住，跳过去给这个啰里巴嗦的徒弟头上来了一拳。
娃娃脸道士抱着后脑勺不停地抽着冷气，终于是闭上了嘴巴，中年道士松了口气，暴跳如雷的额角缓缓平息下去。
这对师徒正是灵墟山派来调查虚空古路的使者，中年道士名为张归度，金身境，娃娃脸道士就是他的开山大弟子，同时又是关门弟子，名丁令，刚刚突破洞府境界，成为一名正式的金丹境修士。
此时二人御剑凌空，招摇过市，呼啸的风声引来灵墟山上诸多修士的关注，一般而言山门内是严禁御剑飞行的，很容易就会冒犯到其他修士，但师徒二人奉法旨出行，被掠过头顶的修士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不知飞掠了多少距离，人气渐稀，山林间猛兽出没，精怪横行，隐隐的兽吼声传来，丁令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比较喜欢清修，很少出门，连坊市都极少去，更别说是深入山林了。
“就在前面了。”张归度开口道，脚下飞剑缓缓减速降落。
丁令走下飞剑，跟在师父身后探头探脑，左顾右盼，试图找出这里不同寻常的地方，就在刚刚，张归度已经把此行的原委告知于他，可是他看了半天，挠挠头，问道：“师父啊，这里看起来跟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啊？有什么东西吗？”
张归度抬手捋一捋自己的山羊胡，犹豫道：“按照太上长老的指示，确实是此地没错的，也许是我们遗漏了。”
“师父！”张归度还在揣摩太上长老的意思，就听见丁令高声叫他，他转过头，看见丁令蹲在一棵巨木下，伸手从地上抱起来一个孩子，消瘦得几乎没了血肉，形容枯槁，奄奄一息，正是穿越虚空古路，油尽灯枯的周蛮。
“这是……”张归度急忙过去，探出两根手指，按在那孩子脖颈上，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调出一缕灵气，吊住周蛮的一口气，叹息道：“这孩子几乎已经没了生气，体内还有虚空的气息在不断侵蚀，活命很难，至少我是没有办法。难怪刚才没有感应到他的存在，这里遍布参天巨木，生机炽盛，他这点生气，犹如皓月下的萤虫般暗淡……还是放弃吧。”
“师父，真的没有救活他的机会吗？”丁令怀里抱着那具瘦小犹如骷髅的身体，有些悲伤，“我们身为名门正派，不就应该救死扶伤的吗？何况这里就是太上长老指示的地点，他出现在这里，身体里又正巧有虚空的气息，可能就跟那条陌生的虚空古路有关系的，我们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不如就把他带回去见太上长老，也许太上长老有办法救他的。”
“可能、也许？丁令啊，你也知道是可能、也许了，我们是宗门的使者，不能因为这些原因打道回府，这不仅是对任务的不尊重，也是对宗门的不负责任！”张归度严词拒绝。
即便这个莫名出现在山林深处的孩子极有可能与虚空古路有关，但在找到其他线索之前，他不能就这样回去复命，宗门要务高于一切。
“可是，师父啊，是您一直以来教导我，一定要悲悯世人，心怀慈爱，不能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冷冰冰的神仙。”丁令抬头看着自己的师父，哀求道：“不如这样，师父您接着找其他线索，我带这孩子回山门，找太上长老治疗他，这样就两头都不耽误了。”
“你……”张归度一时语塞，沉默良久，叹息道：“唉——罢了罢了，是为师错了。走吧，回去见太上长老，一切责任都有为师承担。”
“师父……”丁令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归度制止，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必多言了。
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架起飞剑，急速御空而去。
灵墟山。
这里曾是东荒屈指可数的名山，如今没落，山中灵墟派已经丢掉“宗”字，沦为门派，但底蕴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飞剑划过长空，下方山脉中，灵气弥漫，每一座有主的山峰都至少有一位三花境界的修士坐镇，这是天下宗门的规矩——三花境方有开峰的资格。
即便灵墟山已经失去“宗”字名分，依然严格地遵守着这条雷打不动的规矩。
宗门大殿坐落在山脉深处的主峰山腰，而山顶则是门中唯一的太上长老的闭关之地，已是数百年没有动静，直到最近降下一道法旨，向门人和周边门派证明那位太上长老仍在人间，据说这位太上长老已经堪破阳神大道，踏入阳神境界，深不可测。
到了主峰脚下，即使有法旨傍身，也不能再御剑飞行，张归度和丁令师徒只能徒步上山。
一路上有长老向张归度寒暄，客套几句“苟富贵、勿相忘”“师弟将来飞黄腾达，不要忘了师兄”的客气话。
张归度强颜欢笑，拱手还礼，却是不敢多言一句，内心无奈叹息，别看这些人现在客客气气，若是太上长老对自己不满，恐怕回头就是落井下石、割肉分羹了。
终于挨到了山顶殿门前，张归度师徒一同行礼，高声道：“弟子张归度（丁令），求见太上长老。”
恢弘而威严的大殿静默无言，只有殿门缓缓打开，璀璨的宝光从殿门内透出，倒映在门前师徒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