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比将起
只见那生灵舒展四肢，从残留的蛋液中缓缓爬出，四肢粗壮有力，浑身光溜溜，如同白玉雕琢而成，金色的条纹自腹下向上延伸至脊背，构筑出精致的花纹，一根长尾树枝般分叉，正在空中摇摆着，充斥着力量感，其末端呈现翡翠般的青色，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突起，一双金黄眼瞳咕噜噜转动，似在观察周围环境，确保安全后看向曾经是它诞生之地的火红色蛋壳，探出一对前爪，捧起蛋壳碎片开始啃咬。
“咔擦咔擦……”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周围静得只剩它的啃啮声，蛋壳并不大，很快就被它吃干抹净，这条完全不像蛇的“炽炎蛇”随即将目光投向四个“衣食父母”。
四人一兽大眼瞪小眼，哪怕是作为主人的大壮，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要是太冷漠的话，毕竟是他自己好不容易从蛇窝里掏来，又呕心沥血喂出来的，但这小家伙的模样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也许根本就不是炽炎蛇，而是什么神秘的妖兽，这让他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继续饲养它。
“大壮，你不是说是炽炎蛇吗？怎么长着四条腿？这不太对吧？”周蛮戳了戳大壮后腰，侧身低声问道。
“……”大壮沉默了一下，无奈道：“我发誓我是从炽炎蛇的巢穴里把它带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它会是这个样子。”
“别说没用的了，它看着你呢，赶紧上去认主啊！”小虎催促道，大荒深处的人没有契约妖兽的手段，但也在长期的生存中创造了驯养妖兽的旁门方法，那就是在妖兽还只是幼崽或者仍在蛋中未曾诞生时就以气血喂养，长此以往就可以和妖兽产生若有若无的联系，日常也可以通过一些努力来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幼崽因为已经诞生，驯服难度大增，较之妖兽蛋价值低得多，蛋中妖兽尚在胎中蒙昧，无法辨别族类，更容易将孵化者视作至亲。
大壮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靠近小妖兽，缓缓蹲下，伸出一只手抚摸它光滑的背脊，小妖兽没有做出强烈的反抗，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大壮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妖兽虽然大概率不是他以为的炽炎蛇，但也是可以被驯服的，他捧起小妖兽，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哈哈笑道：“还好还好，看来二蛟叔的方法还管用，以后我也有妖兽咯！”
瘦猴和小虎连声祝贺，跑到大壮身边试图摸一摸这只神秘的小妖兽，但又有点不敢，小妖兽也不管他们流连的魔爪，脑袋左歪右歪，直勾勾地盯着周蛮，周蛮见状，上前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小妖兽眯起眼睛，露出舒服的神情。
“它好像很喜欢你。”大壮笑道，“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二狗！”瘦猴叫道。
“笨蛋！”小虎往他头上来了一板栗，“妖兽怎么能叫这种名字，而且我们还有个同学叫二狗呢，到时候被打了可别来找我们，我看不如叫大虎，猛虎下山，霸气得很嘞！”
“你夹带私货是吧！”瘦猴不满道。
“……”
两人叽叽喳喳，争论不休。
“我看它这么喜欢歪脑袋，不如就叫它小歪好了。”周蛮开口道。
“小歪？”大壮眼睛一亮，“不错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随即他上前拉开正在掐架的瘦猴小虎两个人，准备回村子，太阳已经开始落下去了，要是再晚点回去，恐怕少不了一顿打，他都十二岁了，绝对不能再被他爸当着全村人的面扒下裤子打屁股！
回去路上周蛮问起大壮准备怎么解释小歪的来历，大壮悲壮道：“大不了被揍一顿。”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总不可能永远把小歪藏起来，而且小歪完全就不是炽炎蛇，大壮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一定可以瞒天过海，想到这里，大壮忍不住嘿嘿一笑。
是夜，壮恸哭。
“你当你老子是傻的是吧？”周石龙拎着根长木条狠狠地抽在大壮的屁股上，怒喝道，“二蛟早跟我说了，我说你没事问驯服妖兽的方法干什么，你胆子大了啊？！敢跟踪你老子，还敢去掏妖兽窝了是吧！还捡来的妖兽！还是不是捡来的！”
“啪！啪！啪！”说完就是一顿狠抽。
“啊——啊——不是，不是了爹！爹！我错了爹！”大壮被打得痛哭流涕，怒吼声夹杂着哀嚎声响遍小蛮山。
……
“年祭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老族长站在学堂讲台上，满脸严肃地问道。
“知道——”下面的学生们齐声回答，其中夹杂着几分憋不住的笑意，倒不是同学们不尊重老族长，实在是大壮半跪在椅子上，坐又坐不下，站又站不得的样子太好笑了，如果不是老族长站在上面，瘦猴、小虎和周蛮能笑到地上去。
“嗯。”老族长微微颔首，“狩猎大比马上开始了，你们的排名将决定你们在觉醒仪式当中所能占据的位置，排名越高，自然位置更优越，觉醒概率更高。记住，你们的对手不仅仅是周围的同学，还有其他两族的同龄人！你们不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周族的未来！接下来想参加的来讲台上报名！”
学堂里顿时骚动起来，几乎所有适龄的学生都争先恐后地冲上讲台。大壮捂着屁股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一个把前面排队的人都推开，有人莫名其妙被推个踉跄，刚想破口大骂，但回头看见大壮阴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仿佛下一秒就会用拳头招呼在他的脸上，被吓得吞了口唾沫，连忙闭嘴。
“嘁！拽什么拽，昨天晚上全村子的人都听见他被他爸打。”有人不满地小声嘟哝道，旁边的人急忙拽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大壮回过头，盯着那人，寒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发现周围人的视线都汇聚了过来，十几岁正是要面子的年纪，梗着脖子嘴硬道：“说了又怎么样？你还敢打我不成！”
“呵。”大壮冷笑一声，“等着。”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继续往讲台上挤，象征性地排了会儿队，向老族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有些忐忑地问道：“族长，我这还能参加这届大比吗？”
老族长早就发现了队伍里的摩擦，不过大荒里长大的人，这才是正常的，要是孩子们全都儒雅随和，那家长们才应该着急，听到大壮的话，他微微颔首，笑道：“你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关心你的安危，你别记恨他，都是皮外伤，等明天药浴过后自然会恢复如初，放心便是。”
大壮闻言，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我明白，谢谢族长。”
“嗯，下一个。”老族长微微颔首，叫后面的人上前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