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揪出罪魁祸首
今日取了，利息全无。
且方才庆丰号少东家说得清楚，日后再来庆丰号存钱，利息减半！
也就是说，这一厘的利息在荼州日后是绝无仅有，只有他手中原本的这张存单才有这么高的利息。
这笔账，他算得清，旁人自然也算得清。
一时间，冲在前头的人捂着兜里的存单无声无息地往后退。
原本在后头的，更是脚底抹油赶紧溜。
他们本就是担心庆丰号取不出银子才一大早挤到这的。
可如今院子里堆了这么多黄金，看样子李家的巨富，甚至远在信王府之上。
堪称大周首富也不为过，那支不出银子的说法简直可笑至极。
既然如此，他们是吃了大粪才担心庆丰号吞了他们的银钱，毕竟他们那蚊子腿的肉，李家压根可看不上。
这般想着，不过眨眼间，原本堵在庆丰号门口的人就散了大半，生怕走得走得晚了，跟那王虎一样被收了存单。
天爷呀，五两银子硬生生少了八钱的利息，他们存的更多的，可不是要损失好几两！
“不取？”
李笑君挑眉，顶着众人复杂至极的目光，冲着王虎弯了弯眼。
铁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晚了，存单已经盖了庆丰号支钱的章，账本上也已经记了账，你若不需要取钱，只能重新存钱。
只不过方才我已经说过，日后存钱利息减半。”
王虎脸色难看，额间沁出豆大的汗，求救般地往身后看去，希冀方才跟他同仇敌忾的人可以来帮他说说话。
可身后众人的眼神复杂至极，盖因主动来支取银子的，是他们。
当众同意下调利息的，也是他们……
可是，谁能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情势急转直下。
他们本是来讨个公道，怎么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有人大着胆子道：“庆丰号利息应当是朝廷定下的，你怎么能擅自更改。”
站在黄金塔前，看起来有些怯懦无害的少女突然往出声的方向看来。
背光而站的她轮廓被勾勒得有些模糊，围在此处的众人居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只隐约觉得，那眼神宛若针刺，盯在每一个人身上。
“你说错了。”
柔和的声音仿佛来自云端，“朝廷定的利息是三分，远在庆丰号给出的利息之下，荼州其他银庄都是这个利息。
唯有庆丰，当初我父母感念荼州生养他的情分，才将百姓存银的利息定得如此之高。母亲说，开办银庄最要紧的就是百姓信任。
荼州百姓信任庆丰号，她无以为报，只能以更高的利息回馈荼州。”
众人俱是怔愣住，难言的羞臊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开。
李笑君礼貌地冲着众人颔首，阴阳怪气道：“只可惜，所谓的情分不过是我母亲一厢情愿。
诸位不过是听信了传言就一窝蜂来庆丰取银子，甚至丝毫不顾原本定下的契约……”
李笑君顿了一下，勾出一抹满带嘲讽的笑，“诸位若是想拿朝廷定的息来做庆丰的标准，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如今的场面气氛实在沉闷，众人想要辩解，却实在说不出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的话来。
一旁的铁衣见着她游刃有余地主导着整个局面，心中从一开始的质疑变为恍然大悟，再变为叹为观止。
若非心中知道内情，他定然也会像那些老百姓一样被她唱作俱佳的表演，糊弄得真以为庆丰号存银不足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污蔑和抹黑。
谁能看得出，她兜里一个自己的铜子都没有，这一出坦荡笃定的戏码，不过是空城计呢？
同样心神巨震的还有李薇薇，一听她提起听信传言一说，心中就是按叫不好。
方才辅一露面，李笑君就暗示她是暗中放出风声抹黑庆丰号的人，她一时失神没有反驳。
彼时众人目光都在庆丰号一事上，便也无人细思李笑君的话。
可这会，所有人都在为失去庆丰号的高额利息而肉痛钻心，再听李笑君意有所指地点出罪魁祸首，哪还忍得。
当即俱都无比仇视愤懑地瞪着李薇薇，若非这会信王府的黑甲侍卫刀兵镇守在此，只怕李薇薇是否有个囫囵样在都不一定。
被怨毒的目光盯着，李薇薇浑身浸出一身冷汗。
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胡说八道，我，我没有──”
她的话在看到侍卫押上来的人时，尽数戛然而止。
藏在袖子里本就浸满冷汗的手，此刻竟然微微颤抖。
“不瞒诸位，我一直派人盯着庆丰号，终于叫我找出是此人在背后散播谣言，鼓动大家伙来庆丰号取出存银。”
看着被五花大绑捆上来的张王，百姓静默一瞬，随即却是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喧嚣。
“是他，我记得，昨夜就是他在李府门口大喊庆丰号李计长跑了，李家上下卷款逃出荼州，使着我们街坊连夜守在李府门口。”
“对对对，我也记得，我今日本是不想来的。
是他说若过了今日咱家里存的银子定然血本无归，我这才……”
想到此处，众人的眼神满是憎恨。
“我知道，他是李家三房府上的管事！”
此话一出，宛若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俱都是面色大变！
方才众人对李薇薇还只是怀疑，这会却已经是笃定她的居心不良了。
若不是他们主仆，这会他们还会有一厘的息钱！
他们的儿子，孙子，也会有！
李笑君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再觑着李薇薇好似死了亲娘一般的震荡恐惧，唇角微勾。
眸光瞳却深如古井，泛出一波又一波惹人沉沦的危险。
早在附近暗中监视，只等时机成熟就英雄救美，好顺理成章接下庆丰号的杜炎失神了一瞬。
也正是这一瞬，事态急转直下。
李笑君直视李薇薇，带着尘埃落定欲要挥舞镰刀的残忍：
“薇薇姐姐，这人当真是你府上的管事？你我虽已分家，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
李府怎么会有这种吃里扒外的贱货烂人？”
她这话明着是在骂张王，可这四个字却如同利剑，齐飕飕射到李薇薇惨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