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是个不错的审讯官
斯蒂文也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冲着阿尔宾。“你们在外面多久了”
“哦,我不知道。记不太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那么说你们这样已经好多年了”
“你为什么在医院工作呢”阿尔宾问他。
“什么？”
“你为什么在医院工作”
斯蒂文搓了搓手。“我不知道。以前接受过护士训练。”
“哦,我的话是不会做那个工作的。”卡拉的声音轻柔而有乐感,尾音像手术刀似的纤细轻巧。
“什么为什么不呢”
卡拉笑着耸耸肩。她试着把盖住眼睛的头发拂开,虽然脖子扭伤了,可她动作还算灵活。“嗯,你并不适合当一个护士,对不对”
斯蒂文坐回原来的姿势,吃惊地瞪着她,甚至忘了反驳。
“是这样的,我见过你打扫后的地板,”卡拉叹了口气,好像知道他会问为什么“还有你撞在病床上、打扰到病人们,你的表现并不是很好。我认为你不具备做护士的能力。”
“你——你他妈的知道什么”斯蒂文终于说出这句话。看来那个说话一向礼貌的漂亮女人已经下决心要毫无理由地激怒他了。
这让我不安。
卡拉耸耸肩,一边打着手势,手挥得像舞蹈演员一样优雅。阿尔宾转过身,后背冲着斯蒂文,身体向前探,注视着那两个人。卡拉在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猫一样眯着眼,头微微向一旁倾着。我能看见她的手在背后揪着稻草,但斯蒂文看到却只是一张微笑的脸,听到一副漫不经心的声音。
“别装了,你不会认为没有人见你拿那个东西吧”
“你——你在说什么”斯蒂文站起来,走到牢房的边缘,但他被栏杆挡住了,有保罗的牢房隔在中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没有办法对她造成威胁。保罗腿坐着,手握成拳头放在一起。
“我什么都没说,”卡拉说。“我替你感到难过。如果偷东西被发现的话,我认为你不可能再找到一份工作了。我本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发你。现在我认识你,我想我应该告诉上面,当然,是等我出去以后。”
“你出去之后我会找个律师。”说这话时,保罗既没有动,也没有抬眼。“看看你能不能对律师解释清楚。但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出去呢你在这里是不可能有律师的。说不定你会在这里待好几年。”
“为什么要偷药”阿尔宾接着说,他们一个接一个,像是在玩接龙游戏。“你忍受不了变身吗”
“你应该忍受,你本该应付得来。”萨拉抱着腿在角落里前后摇晃,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对斯蒂文说话。“你认为那样做也值得,因为可以在外面跑对不对你认为你也配那样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配,你蠢得根本不知道考虑别的东西。”她哭了起来,其他人都看着她。
“你本可以不连累别人,你本可以自作自受,不拖累别人跟你一起完蛋,但现在我们都关在牢里,永远别想出去,你会死在这儿的，他们会杀了你,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她越哭越响。她面对他弯着身体,手抓住膝盖,盯着他不放,好像他是锁起来的一扇门。应该把她送到医院去;她快失去理智了。
“在这儿关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值不值了,”她哭着用胳膊搂住自己,开始小声地咕哝。“等着吧,他们会拿把银刀把你杀了,让你烂在地上;他们割掉你们的眼皮,看着你变成瞎子;他们会打断你的手指，然后给你一根当钥匙”
斯蒂文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我发现时已经太迟了。保罗从隔开两间牢房的栏杆中伸过手去。抓住斯蒂文的一条腿,往上猛地一拽,把他掀倒在地。他是向前栽倒的,脸撞到铁栏杆上，然后又向后倒去,头磕在地板上。保罗面无表情。虽然他神色专注、脸色苍白，但当他说“你会和你兄弟一样下场”时,脸上并未流露任何情绪。
那之后,他们停手了。萨拉缩成一团低声哭泣,其他人转过身去,脸冲着墙,后躺下,像是在睡觉。他们没再说任何话。
墙上伸出一根铁杆,他们就把他锁在那里。两个警卫把他从下面押上来,把他的一只手铐在墙上,让他站在那里。由于铁杆比较低,他无法站直,只能向一侧弯着身体。
“你们不用待在这里。”我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面前有一张桌子。不是那种带抽屉的气派的实木桌,而是最简易的四角桌，桌面是硬塑料板，像是从教室里拖出来的。我无法躲在这样的桌子后面。
“我们就在大厅里,需要的话叫我们。”他们中的一人说。
“谢谢，没有必要那样。”那警卫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好笑。把前男友锁在墙上,还关上门,独自面对他。看来我的知名度又要提升了。
“我不打算审讯他，”我成功地让自己显得很严厉。“我叫你们时,你们再把他押回去,但在那之前,除非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别浪费你们的时间。你们有别的事可做吗”我听上去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而是占尽先机。我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我比他们职位高。
“是的,加利小姐,”他说。他有些不高兴,但他并不是不高兴帮我这个忙,而是不高兴服从命令。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他们出去了。听到门咯的一声关上后,我才转头看着保罗。
他看上去很累。由于一只手被拴在下面,他的身体看上去很狼狈地失去了平衡,就好像是被人打成那个样子的。他带着关注的眼光盯着我。
“哦。”我坐着一动不动。“你是个很不错的审讯官嘛。”
他试着站直一些,手铐和铁杆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