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他就是阿利？
“你们中有任何人认识这个人吗”我头也不转地盯着他们问。
“这次也不认识,”阿尔宾说。他的语气中并无轻慢,反倒是有些悲伤。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斯蒂文在我身后说。
阿利不知对他做了些什么,我听见他呻吟了一声。
“我没跟你说话。”我尽可能保持冷静。不,我不应该在乎让他们看到我粗暴对待一个人的样子。
他们都摇摇头，而卡拉还是蜷缩在角落坐着，看着新来的人。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白色的牙齿咬进粉色的、柔软的肉里;灯光下,她的皮肤十分苍白。
“我认识她，”斯蒂文说。“她是斯泰因医生,在这家医院工作,我知道她是谁。”
他说得很快,还有些咄咄逼人，似乎他认为指认卡拉会博得我们的好感。
“阿利,不要。”我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并未得到伤害他的命令。
“我跟他不熟。”卡拉朝阿尔宾的牢房看去。“他是圣维朗妮卡的清洁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们为什么逮捕他”
“阿利”保罗问我。
“怎么了”我突然生起气来。这一切完结之前,竟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他是阿利。”保罗看都没看阿利,就用手指指他。“他就是那个往公寓打电话的人,那个你不愿讨论的人”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的,那天阿利打电话告诉我有人扔汽油弹,保罗听过他的名字。关于这件事,我们要问问哈珀。清查开始之后,我们受到一系列的攻击,但在清查之前的那次,有必要对哈珀兄弟进行调查。如果调查出他们跟此事有关,我是不会惊讶的。阿利动了一下;他在我身后，保罗在我面前。我无法回过头去。
“是他。”我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不能显得心虚。否则保罗会觉得我有所隐瞒,我内疚;而阿利则会认为我不想对我的朋友们提起他，是试图把他赶出我的生活。他们有理由那么想。他们有许多理由。
保罗打量着他。我的呼吸加快了，一瞬间,我有一股冲动，想要冲到他们二人中间,挡住保罗。
“好吧，”我的声音在这里显得不协调得高，“我想我们应该把他放在d区，阿利。别和他的任何熟人放在一起。”这很重要,阿利,动点脑子。不让他知道他兄弟也被关在这里的话,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如果想让这次调查有个好结果，一定要想想我说的话
“别费劲介绍了,我知道他是谁。”阿利说。我转过身,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手摁住斯蒂文的脑袋,摁得他弯下腰去。
“那么我们现在把他关到 d区好吗”
没有人动。
“你现在还不想谈吗,劳拉”保罗说。“似乎我们终于要没有秘密了。”
求你了,保罗,别说话,别忘了你在哪儿。你并不知道我所有的秘密。而这一个,我现在意识到,我本可以告诉他的。如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我们可以拥抱彼此,我会告诉他我和阿利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会试着解释的。可阿利就站在这里,保罗也肯定知道我不能说。告诉阿利我憎恨他强加给我的记忆是一回事，当着他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说同样的话是另一回事。经历了这么多好的坏的事以后,我不能这样对待阿利。
“我可不这么想，”我说。“我们并非完全没有秘密。”
“很高兴你还记得该怎么做,公主。”说这句话时，阿利并没有看着我，他的眼睛直盯着保罗。
我向他转过身去,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说到该做的事,阿利,我们离开这里，把犯人押到d区好吗”
“公主”保罗说。“那天使呢”
上帝啊。“保罗,我认为为了你自己,不要这样。”我努力让自己听上去不是在哀求。
他看着我的脸。为什么事到如今他的目光还能让我的心发颤呢“别在意,劳拉,我刚刚并不是在跟你说话。”
“看在上帝份上，这里不是俱乐部。”我放弃了谨慎的措辞,反正也没人在意“别想挑起什么,你的脑袋会被揍开花的。阿利,如果添乱的是你,我会非常生气。”
“提醒我离他远些”阿利说。“真体贴啊。”
“阿利,我们换个地方再谈这个好吗”
“劳拉认为不是你做的。”阿利对保罗说,他们俩目不转睛地瞪着彼此。要是在满月夜,他们早就转着圈伺机攻击了。不,他们不会那样做的。阿利不会那样做的。
“她是对的。”保罗说。
“你认为她为什么那样想”
保罗耸耸肩,还是盯着阿利。“我不知道。也许因为她比你聪明。”
“你这么认为”
“如果你只是抓住离你最近的里坎人就往监狱里扔,而我们刚好撞到枪口上的话,对的,我觉得她很可能比你聪明。”
阿利点点头。“你瞧,我倒是觉得她很愚蠢。我想她没怎么为难你就让你得手了。怎么说呢，她本来就随便。天知道,她是很容易上手。不过这点相信你跟我一样清楚，对不对”
“阿利。”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失去控制,它们不由自主地朝我的枪伸去。“马上把犯人带到 d区,否则就求上帝保佑你吧。”
斯蒂文·哈珀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该死的阿利,竟然这样对待我，保罗也一样,是他愚蠢到挑起这一切的，还有我自己,竟然早没想到会这样。但我心里诅咒谁都是没用的。在这个白晃晃的监狱里，上帝不原谅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们有个犯人要处理,阿利,”我说。“他杀了我们两个人,你是不是应该试着生他的气呢”
“我谁都没杀，”斯蒂文说。“我没杀你们任何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手停在口袋里不动了。我本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我竟然蠢到希望在保罗眼里维持他心目中我的样子。再也不可能了。我握紧了枪,放弃了最后一丝对更好事物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