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们需要帮助
戴瑞尔·塞林格曼的照片已送到警方手中;许多人被讯问,来调查在他最后住的地方都有些什么人认识他,以及在那之前住的地方情况又如何。被逮捕的犯人们的同事也被监视。
对办公大楼的袭击再次发生,又有人往楼里扔了一颗汽油弹,还有人往信箱里塞东西。我们能逮住谁就逮谁,定刑的速度也加快了。塞林格曼犯了罪,本来就已经被通缉,所以我们对他的追捕都是合法的。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从里坎人那里得到的回答都是“他独来独往”,“他不合群”或者“我对他并不了解”。记录堆积如山,但我们仍然没有找到他。
我们公开寻找他,并与警方合作,双方一起筹了点钱作为悬赏的奖金。但其他人;阿尔宾、萨拉和卡拉他们是避开公众视线的。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对于里坎人的世界来说,他们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而我们则像旁观者一样观察人们的反应。我们在等待。早晚会有人按捺不住的,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抓住他们。
上一次看到大搜捕是在四年前。我想看这一次。
牢房的光线很亮。有一根灯管坏了,不停地闪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要过一阵才会更换。我推着推车给他们送食物,车轮在平整的地上几乎没有声音。我听见阿尔宾说了一声“嗨”,其他人都站起身来。
我观察着他们。埃勒维看上去最糟,脸上和脖子上满是瘀青,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他握着一根似乎已经断掉了的指头。看来他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了。多拉绝不会把外表看上去那么糟糕的人放出去的。
他蹲在牢房靠里面的地方,用发亮的黑眼睛盯着我。
阿尔宾情况也不妙。脸上又是污渍又是疤痕,鼻子也破了。
卡拉的前额上有一处黑得发亮的瘀伤,像黑色罂粟花瓣一样围绕着一块血痴。如果你把一个人的脑袋往墙上撞,就会留下这样的瘀伤。
萨拉的脸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但她的脖子一直弯着,头就只好可笑地仰着。人的脖子上有根神经,如果拧对地方,人会出现呕吐、眩晕等偏头痛的症状。看上去有人没有拧对地方。
我推着装满食物的推车站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说。
“加利女士,”阿尔宾说。“你是来——为我们提供法律建议吗”
“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的,”我说,一边把一个放食物的托盘拿出来。
“你会做我们的律师吗”阿尔宾问。
我转过身来。“什么”
他走到栏杆前,两手相握,和我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他们不会让我们给外面打电话,不会让我们跟任何人说话,也不会派任何人过来。”他碰了碰自己惨不忍睹的脸。“我们在这里只认识你。”
“你们不认识我。”我没有看他,把托盘送了进去。“你们不会想要我的。”
埃勒维在牢房的角落里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求你了,加利女士,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看看我们。”
我看了,然后又扭过头接着把食物给他们。
“求你了,我们需要有人站在我们这边。”
我退后几步,在对面的墙边。“我不是你们那边的。”在这里大声说话会有尖利的回声,于是我把声音压低,轻声说。“你们杀死的人是我的朋友。”
“我们没杀任何人。”
“他们派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才会有律师。”我说。抵在我肩膀上的墙很冷“只要你们能提供线索,他们会派律师给你们的。”
“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们已经都承认了。我不知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有三个孩子。另一个只有十九岁。”
“不是我们干的。”
“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做”我闭上眼,我本该放好食物就走开了,但我还在说话。要是塞林格曼在这里,我每说一句话,他肯定要咒骂我一句。也许是阿尔宾淡然忍耐的态度让我愿意同他说话吧。“你们为什么要锻造子弹,杀死两个人”
“我们没有。加利女士”
“说点更有用的话,我会当你们的律师,”我说。我的眼球在闭起的眼皮下面抖动。“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会那么恨我们。过一阵你们会对这种仇恨厌烦的。”
“我们不恨你们。”是卡拉的声音,我睁开眼。她并不是柔声说出这句话的,而是像个孩子一样喊出来的。
“或者说,我们过去不恨,”萨拉小声说。“你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你们他妈的在浪费时间,”埃勒维说。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身体里有一部分僵住了。
“她不会帮我们的,她会让我们烂在这儿的,除非她听厌了你的废话,决定拿起皮带来让你闭嘴。”
“你的脸就是那么弄的”我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同情。
“操你。”他说,然后转过身对着墙。
“你应该老实点,”我说。“真的。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才把脸弄成那样的”
“操你。”
“你们听他说话就不烦吗”我问他们。“我们可以把他放到另一个区。”
“迪克,别吵了,”阿尔宾说。“你会帮助我们吗,加利女士别理迪克,别管他说什么。”
“她本来就是我的律师。”埃勒维提高音量说。“我可没看出她在帮我。
“迪克。”埃勒维转过身来。
“我在请求帮助。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就说给我们听听。否则的话,就闭上嘴别碍事。”
他们两个互相瞪着对方。埃勒维蹲在一堆稻草旁,他的西服上满是污溃领口也被撕破了;阿尔宾站着,头低着看他。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沉默几乎使人窒息,几乎逼得人想要捂住耳朵,仿佛屋里的静寂随时会爆裂。
我两手紧紧相握。
“我不会帮你们的,”我说。“我不能。”
“求你了。我们需要帮助。”
“是的,”我说。“但除非你们开始交待,否则上面不会指派任何人下来。你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指派下来的律师。我帮不了你们。没有人能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