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城郊外。
彭郎持剑站在一个青衣女子面前，对她说道：“青鸾姑娘，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一帮自诩修仙的名门正派，还不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胆小鬼。”青鸾怒声道。
彭郎收起了剑，一副不再抵抗的样子，说道：“我如果想杀你的话，就不会一个人来见你了。”
青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缘缘，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方才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同伴打晕，虽说他的确很厉害，但自己毕竟也是有着千年道行的蛇妖啊，而且还有女娲石在手，他一介凡人，根本不能是自己的对手，竟然还把那个看起来有些道行的妖怪同伴打晕了。
不对，他是修仙之人，怎么会和妖怪做同伴？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疑问，便问道：“你想谈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离我师弟华云飞远一点。”彭郎道。
青鸾愣了一下，只觉着好笑，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了，明明是自己的亲人，明明你们才是外人，一千年了，什么都变了，只有自己的时间和回忆，永远停留在了一千年前，不免觉着命运不公，硬是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
“青鸾姑娘，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彭郎说道，“你的猜测或许没错，我师弟，他也许就是你和桃夭姑娘要找的人。”
青鸾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也变得十分复杂，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被背叛之后的怨恨，又或许两者都有。
“但是，我不管你们一千年前是什么关系，今世，他是人，他和过去再无关系，他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彭郎继续说道。
“你懂什么？！”青鸾怒声道。
“他凭什么可以撒手什么都不管不顾？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会变成这副样子吗？！大哥会死吗？阿夭会死吗？我会被封印在湖底一千年吗？”青鸾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朝着彭郎不住地喊道，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怨恨。
“过去的他也已经死了。”彭郎只能这么说。
“死了？哈哈哈哈哈”青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与其说是在笑，倒不如说是不可奈何，她道：“你一句‘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是吗？我们就活该受这一千年的折磨，我们就该死是吗？”
“命运造化弄人，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你也知道曾经你们的仇恨与痛苦，难道你非要他跟你们遭受一样的经历才行吗？”彭郎说道。
青鸾猛地从方才的歇斯底里缓回神来，真的希望他和自己一样吗？
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固然轻松，可悉数承担又心生不公。
“青鸾姑娘，我给你讲讲我师弟的故事吧。”彭郎说道。
没等青鸾回应，彭郎便开始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云飞他出生在大户人家，本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但是，他出生那日的晚上，遇到了罕见的雷雨交加的日子，雷电击中了不少当地的房屋，发生了不小的火灾。碰巧那日我和师尊云游至此，发现山中的动物异常活跃，尤其是蛇类一族，便下去附近查看。”彭郎道
“方圆几十里，荒山野岭的蛇都往一个地方爬去，那就是云飞的家--华府。”
“华府是当地最大的富贵人家，那天晚上，华家夫人难产，突然整个府中出现了许多的蛇，全部徘徊在产房门口，是我亲眼所见，那些蛇对着产房弓竖着身子，像是在膜拜，又像是在迎接，场面极其骇人。”彭郎道。
“师尊告诉我，云飞前世绝非凡人，而且怨念极深。后来，师尊为华府驱赶了蛇群，并在云飞身上施了法，驱除了他的怨念，他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只不过这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镇子，所有人都把那天异常的天气和火灾归到云飞身上，认为他是不祥之人，是个妖怪。而且，云飞自出生的时候，额头就带有一块金色的胎记，弯曲几折，像极了一条蛇，不仅整个镇子的人，连他父亲便也觉着他是妖孽，同别人一样对他避而远之，冷眼相对。”
“起初，他父亲想让我们带走云飞，但是云飞的母亲拼死不让。没过几年，他父亲还是把他送到雾灵山了，说他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实在是害怕。”
“年幼的云飞十分孤僻，不敢与任何人亲近，也总是看人脸色行事，生怕惹得别人不开心，他以为他的爹娘会来接他，整日站在门派门口等着盼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后来，我们才知道，云飞小时候不仅没有朋友，而且，除了他的娘亲之外，没有一个人善待过他，大人会推开他，会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孩会躲着他，甚至会拿石头砸向试图靠近的他，自言自语也只是因为他太无聊了而已。”
“他长年佩戴额带，就是为了遮住额头上的印记，对他而言，那不是前世的印记，那是他童年的印记。”彭郎道。
“所以，青鸾姑娘，就算我师弟是你二哥的转世，他今世都和你们再无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彭郎道。
青鸾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难，也很不公平，你就当是为了你二哥好，也请你不要再执着于此事了。”彭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想报仇，如果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只要是不违背道德底线之事，我都帮你。”彭郎道。
青鸾看着眼前这个似有着仙风道骨模样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那个人刚学会法术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自己还笑他大言不惭，现在看来，真像是一场笑话。
“你和他不过十几年的情谊，为什么要替他做这么多？”青鸾问道。
“他是我师弟，就算只有一天的情谊，他也是我的师弟。”彭郎道。
青鸾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千年前的回忆还历历在目，也许他们的缘分早在一千年前，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