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任务
在三人的带领下，我们走了一段时间，随即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训练场。
他们完全是做了充分准备才来到此处的，从某个角落里挖出来的武器装备这样诉说着。
“所以，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在那之前……”为首的犬人族男子打断我说的话，从众多的武器中挑出两把长剑，并将其中一把扔给了我。
在用右手接住长剑的瞬间，毫无防备的我被突如其来的肘击打飞了有数米之远。
真庆幸今晚的袭击让我没有稳定的时间吃晚饭，不然此刻我的眼前必有一堆呕吐物。
“真的是毫不留情的攻击啊。”我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完全确定你的身份。”
“我们！？”
正当我疑惑之时，三人中的另一位男子突袭到我的左侧，又是一脚重击直冲我的腹部！
幸好训练场不是太大，被踢滚落的我在撞击到破碎的城墙后，得以能够停下并艰难地进行呼吸。强力的攻击，使得我发出的两声清脆干咳都带有一丝血迹。
犬人与狼人，真的是不可多得的搭配呢。我一边自嘲，一边挣扎起身。在月色的照耀下，他们身体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前方。
“如果就这样倒下，可有些对不起你的身份啊！”犬人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不就是想要试探我的实力吗，我不讨厌你们的方法。”吐了一口血痰，我举起手中的长剑，做出战斗的姿势。“来吧！”
这一次换做我先出击，对方有两人，且都是身体灵活的种族，在速度我或许会吃亏。鉴于此，我优先选择了使用力量的招式。
两下重劈，我朝着狼人的头顶砍去。他手持长枪做防，第一下没有占到优势；第二下重击，在我的蓄力猛攻下，狼人瞬间落于下风！在他单膝跪地的瞬间，一旁的犬人拿剑砍开了纠缠的我们。
或许能行，我的脑中浮现出一阵自大的想法。虽然是三年多时间没有怎么活动过手脚，但那份战斗的记忆一直存在于我的肌体之中。
“战斗中分神可不太好！”犬人瞄准我的空隙，一剑刺伤了我的左臂。
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这就是战斗的见证、这就是我还活着的见证！再次深刻确认了我已获得自由的事实，内心中的野兽也变得更加兴奋。
“【狂化，烈焱！】”咏唱出有一丝生疏的魔法，赤红色的火焰自手心诞生，将其附加在手中的长剑上。霎那间，剑身表面便被火焰包裹。
“好久都没用魔法了，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啊！”我低声自语道。
又一次拿起长剑向二人砍去，我的速度明显要加快了一些，我很清楚这是我的战斗记忆被逐步唤醒的表现。
下一刻，我趁着犬人疏于防备之时，以砍伤他的掌心作为回礼。
有了特殊火焰加持的长剑，在留下伤口的同时，火焰还会继续燃烧，直到伤口溃烂。
“虽然手段是有点阴险，但同时也代表了我实力的一面，你们说是吗？”
面对表情似乎有些难堪的二人，我的话语同样带着嘲讽之意。
犬人与狼人有着明显的情绪波动，二人决定进行联手作战。
简单的眼神示意，两人从同一位置以先后不同的顺序向我砍来。
狼人挥舞着长枪，犬人挥砍着长剑。交替错峰的攻击，被一条条留在我身上的伤口印证着。
握着长剑的右手开始发抖了，由于硬抗了两位兽人的连续攻击，力量相比之前开始有点变弱了。
“既然如此！”我加强了右手所释放的魔力，附着在长剑上的火焰越来越多！
挥砍出带着部分火焰的剑气，我又一次成功抵挡了二人同时砍下来的攻击。下一个瞬间，在我准备再次挥砍的时候——砰！长剑除了刀柄以外的部分，全部破裂成了碎片！
我对于这些情况其实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在当年的战场上，这样的情况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在我对面的三人似乎就没有那么大的平常心了。
“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吧。”是我最先开的口。武器被毁、赤手空拳的我，面对犬人与狼人的组合进攻，多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虽然我拿出全部实力也不是不能够轻易取胜，但，眼下的这种情况，我总觉得服个软效果会更好一些。
多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他们将我救出来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要杀掉我。
作为赏金猎手，我的主要职责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按照对方给出的报酬，我能够在自己能力之内完成对方想要做的事情。当然，若是稍微凌驾于我能力之上的，如果价位是双倍及以上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够通过自己残忍的手段帮对方尽力完成！毕竟，在被限制自由之前，我的任务成功率，是为数不多的百分之百！
“你的话不无道理，我觉得我们的测试也差不多得出了结果。”狼人收起长枪，走到犬人的身旁说道。
◎
全程注视着我们打斗的精灵族女性，时不时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之意。她与另外二人前后左右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收集到了一定数量的、关于眼前这个最后的赏金猎手的信息，自以为有信心应对的她，此刻在她的眼中，已经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充满了些许畏惧。
“没事吧？”看着同僚身上显眼的伤口，她跑上前关心地问道。
“虽然是有手下留情，不过确实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人类！”犬人望着自己溃烂的右手，眼神里多了一丝对眼前人类的敬畏。
“手依然有点发抖，他释放的火焰似乎还加强了他的力量。”经过刚才的打斗，此刻的狼人已经换了一只手握着长枪。
“那，就是说我们的任务有保障了！”精灵女孩似乎更加注重自身的任务。
不过在此之前，出于人与人之间的关怀，精灵女孩走向男性人类的身旁。
“你的伤势，没事吧——”当精灵女孩看向辰泽开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愣住了。
◎
被枪尖刺穿、被长剑划伤，我的身体很显然是已经破破烂烂的状态了！但，要说这是不幸、还是要说这是诅咒呢？我的身体曾被变成不死族的某人施加过多层魔法咒语。
“这个能使你的身体在受伤后的一定时间内得到紧急的恢复，”印象中的不死族是这样皱着眉头说的，“但也是仅限于肉体伤口的复原，如果发生流血过多，或是咒具的伤害，那都是无法治疗的！体力、魔力的缺失就更不用说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面对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场景的精灵族女孩，她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你、是什么被改造过的怪物吗！？”
“啊……这个我倒是无法完全否定……”我无奈地挠头道，“但是，将人类说成是怪物确实有一点点过分了啊。”
“哪里有人类的身体受伤之后是会自动愈合的呀！？”她大声呵斥着，驳倒我软弱的抗议。
“喂喂喂，稍微冷静一下，这只不过是我的身体被他人施加了咒语罢了。”将事实直言不快，精灵族的女孩也逐步冷静了下来。
“你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都是陈仓烂事了，不值一提。”
在我看来，此刻选择诉说我的经历无疑是一种浪费时间。
“比起我来，我倒是更想先知道你们的目的。”
三人集合到一起，我们找了一块平地面对面坐了下来。最先开口的依旧是我。
“搜集我的情报，然后费尽心思找到这里，并且还要准备救援以及各种其他的事宜……”我目光直直地望着他们，“你们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看上了你的能力！”犬人平静的盯着我，直言不讳道。
“一个被关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弱小人类，你们居然还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找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任务成功率百分百、年仅十七岁便成为组织干部之一、有过一夜消灭人数高达三百以上集团的纪录，并且还是世界仅存的……”犬人望着远处繁星点点的天空，自说自话。
“喂喂喂！”我忍不住开口打断他。
那些听起来似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知从何时起，被我遗忘在了记忆深处。
“你在说什么，那些都只不过是一些没头脑的家伙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胡编乱造的故事罢了。”
像是拒绝承认一般，我敷衍了事般的开口说道。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女精灵摇头道，“可是，你右臂肩膀上的刻章可不会那么轻易消失！你猎手的身份会跟你一辈子……”
不得不承认，虽然我见过不少精灵族的人，可没想到，她居然能那么轻易地看透我内心的创伤。
“喂，女人，警告你不要说多余的话！”
“怎么，刻在你身上的身份令你那么厌恶吗！？”
从选择加入组织后，我没有一天会感到不安；那里有家庭的感觉，在那里我不再是一个人。
严苛但温和的首领、冷酷且优雅的师父，甚至还有惹人怜爱的兽人女孩……
但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我开始逃避那发生在眼前的事实，试着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更过分之时，我未尝不寻求死亡。但那右臂灼烧的痛感仿佛是在提醒着我，我目前还没有资格追寻死亡！我这条命是首领竭尽全组织的力量保护下来的，我，有着复仇的使命——
“我，已经受够了杀戮……”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出了自己理由。
世界上的“黑暗”已经结束了，所有在那期间成立的组织都已经被毁灭或是解散了。人海茫茫，我终究还是倒在了去往复仇的路上，在那条执着的、无尽的道路上，我没有支撑住。再次醒来之时，我已经被沉重的枷锁束缚，带到了一个不知位于何处的地下监牢。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我心里这样对疲惫的自己说到。就任时间那样流逝。
“地面上的‘黑暗’虽然结束了，但隐藏在阴影之处的‘黑暗’还在不停地扩张！”女精灵抓起一把尘土，在离地面一掌左右的距离处撒手；平稳的地面没有吹起风，但流动的沙土还是飘走了一些。
“你没有选择的！”
“为什么！？难道我就不配拥有所谓的自由吗？”
被短短几句话激怒的自己，回过神来已经扯住了女精灵的领口。
她没有说话，眼神是那样的坚定，似乎在不停重复着她刚刚的话语。
但仅在下一个瞬间，狼人的长枪与犬人的长剑已经抵住了我的前脖与后颈。
左右瞥了一下他们的眼神，虽不及女精灵，但有着我所根本不及的坚定。
虽然凭借我的实力，是有机会从二人的攻击下存活下来。或许我也可以就那样与他们再战一次，然后趁着攻击的间隙逃往远处！但，离开之后，我又该去做什么？是接着杀戮吗？还是找一处世外桃源？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此刻的我，或许正像人们口中所说的迷路的小孩一样吧——
“那好吧！”我放开右手握着的领口，“让我听听你们的条件吧！”
既然如此，我选择听取他们的意见。
“我们想让你带一位人类前往极东之国——黎幕国。” 三人齐站一列，犬人开口说道。
“就那么简单吗？”听到如此简短的回答，我再次询问确认。
“明天中午时分，我们在这里见面，到时候再具体商议。”
狼人递给我一张纸条，然后转身收拾行李。
“给你几件武器，希望能趁你的手。”
在我愣神的时候，一旁的犬人向我扔来两把长剑，与之前的一把稍有差别，但明显能感受到做工水平的提升。
看来他们确实收获了不少关于我的情报啊，我不禁如此感叹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再多给我一把短刀。”
“我从未在之前的情报处获得过你有使用短刀的爱好？”听到我的请求，犬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说的倒没错，在以往所有被记录的战斗中，我并未使用过一次短刀。”
“那，为什么？”听到我的解释，一旁的狼人想要知道答案。
“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小癖好罢了，又或者说，这是我对另一位同行的留恋……”思绪就那样往几年前飘去。
“不好意思。让你勾起了痛苦的回忆。”望着陷入沉思的我，女精灵致歉道。
“不，没事的。”对我而言，那并不是什么令人痛苦的回忆。倒不如说正相反……
“那，明天希望你能准时到。”女精灵临走时这样对我说道。
随着他们的离去，我也开始寻找落脚点。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勉强能看清地图上的标注点，有我此刻的位置，也有约定的地点。
在明天见面的地点不远处，有一家不打烊的酒店。赶了近半小时的路程，我在最短的时间到达了那里并住了下来。
顺带一提，我身上此刻拥有的金钱，是之前三人借给我的。
身为赏金猎手，居然有一天还要向别人借钱。这将是我一生的耻辱，我真不想让这种情况出现第二次！
躺在有些陈旧的床铺上，我在回忆之中进入了梦乡，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