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满怀梅花香
顾晨曜笑了笑，笑容得有几分牵强。
宋臻故意视而不见，这戏还不知道演给谁看呢。
因为和宋家婚事吹了的缘故，男主最近的日子可以用“烈火烹油”来形容。原著中这段时间里女配男配们都轮番登场，每一个女人都被拿来和女主比较，每一个男配都被男主拉踩。原主这个憨憨暂时退居幕后，等着在后面的剧情上场。
宋臻扫一眼人群，真有跟来的女子露出心疼的表情。
顾星曜如此作态倒不是引起宋六的注意，他只是想借此用作拖延其他人提亲的借口。见目的达到，也不做纠缠，直接放了宋臻进去。
顾漾早先一步等在房门前，院门口的热闹看得一清二楚。见宋臻终于进门，连忙让到一旁，露出顾晨星的身影。
宋臻见到新夫郎的时候愣了一瞬。
原著里写这位伯爵府真少爷长得高挑、身材粗壮，更是被人骂作“莽夫”、“悍夫”、“妒夫”都有。在她的设想里应该是个身高一米九的汉子，而不是眼前虽顶着红盖头，穿着厚重的龙凤呈祥大红色圆领喜服，却也能看出身高一米七五往上、身材匀称偏瘦的模样。
在这个男子平均身高一米七的女尊世界，虽然高挑但并不出格。
“漾姐姐，弟妹来迎夫郎回家。”短暂的出神后，宋臻回过神道。
“好。”顾漾回答得很轻，尾音似乎带了些哽咽。如果宋臻不是离得近，怕是要忽略过去。
虽然弟弟才回来几个月，但两姐弟在短时间里已经处出不浅的感情。
顾晨星伸出左手，宋臻连忙伸出右手去接住。
等握上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只手虽不细嫩，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和掌心都有明显的薄茧，偏黄的肤色和原主白嫩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臻心里突然微微发堵，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却因为他人的一时贪念，在别人家中吃苦受累十六年。不仅是衣食住行方面，就连受教育的机会也被别人剥夺，更不用说因为十六年的距离而变得淡薄的亲情。
在原主的记忆里，顾晨星大字不识几个，言行间又没男子的娇柔，这才是他真正被上层阶级诟病的地方。
在新夫郎出门之前，新婚妻夫需要一起去拜别男方父母。
南平伯和她的夫郎早就等在正堂里，只等走完仪式后就可关门谢客。
宋臻和顾晨星手牵着手一起从小院出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不少人都盯着宋臻的脸看，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看出花来。
即便没看到新夫郎的容貌，从他露出的手、走路的动作、比寻常男子更高挑健壮的身形等等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新夫郎差京中贵男们远已，更不用说被学子们捧作京城第一公子的原定亲对象。
只是短短的一小段路，宋臻握着顾晨星的手的掌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也不知道她的，还是对方的。
“岳母、岳父，请用茶。”
“母亲、父亲，请用茶。”
先是宋臻，然后顾晨星。女子的声音干净清亮，男子的声音略带磁性的沙哑，一人一句的，倒是有妇唱夫随的模样。
想看的好戏没能看到，不少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这场与母父拜别的戏码看上去并不感人，至少南平伯两口子是装不出那种喜悦中带着点忧愁和不舍的表情，顶多拿个帕子装作拭泪的模样。
倒有人真情实感地哭了出来。
宋臻用余光看过去，是些有点印象但不多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是和元夫郎有旧，还是因为联想到自家孩子出嫁时的场景。
拜别父母后，新夫郎需要由家中姐妹背出家门。如果姐妹们年纪小，则由最大的那个妹妹牵着出嫁的男子出门。
宋臻将顾晨星的手递给顾漾，然后让顾漾背着她的新夫郎出顾府的大门。
门口的八抬大轿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新郎从门里出来立刻吹奏起欢快的旋律。宋臻等着顾晨星上了花轿，才翻身爬上马背，在宋府仆妇的带领下往宋家赶去。
回去的时候不需要绕路，半炷香的功夫便走完路程。
宋臻下了马背，这时候就轮到她来领着新夫郎进门。
想到刚才在顾府时握住的那双称不上漂亮的手，还有如今掌心隐隐未被擦干的细汗，她决定给这位有点可怜的小夫郎一点面子。
“哇噢！”
围观的人群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是宋臻赶在新夫郎下轿的那一刻，一把将人拦腰抱起，不让小夫郎的绣花鞋踩在地上。
宋府的老管家看到这一幕，笑着笑着，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她是看着宋臻长大的，愿意表现出对夫郎的看重，表示她已经不在意过去，真正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这给老管家带来的喜悦比宋臻娶夫更甚。
顾晨星看着高挑，但人却不重，至少以这具身体的力气能够轻松地将他稳稳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
感受到骤然被人拽紧的衣领，宋臻轻笑出声。
顾晨星大概觉得不好意思，由抓着衣服改成双手环着宋臻的脖子，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两人挨得极近，宋臻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熏香。那是一种极淡的梅花香气，给这本就不温暖的初春里更添几分清冽的气息。
可他的身子又是极暖和的。
怀里抱着沉甸甸的一个人，像是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躲在温暖的房间中抱了满怀的梅花。
直到这一刻，宋臻才有她真的穿越到一个女尊世界的真实感。
老管家连忙欢喜地上前，给少年妻夫开路。
新夫郎进门的第一关，就是跨火盆。
进了大门之后，一进院的庭院中间放着一个燃烧着木头的炭盆。炭盆里的火苗蹿得老高，倒是应了对新人的期许——红红火火、阖家平安。
宋臻估算了一下距离，心想：幸亏她机灵把顾晨星抱起来，他的喜服那么长，一不小心就被火舌烧到怎么办？
顾晨星顶着盖头看不到前面，只能低头看宋臻脚下的路。见她跨过火盆继续往里走去，一颗从几天前开始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或许，这则婚事并没有外面的人以为的那样糟糕，宋六也并不是外头传的那般迷恋他那便宜弟弟。
跨过火盆之后，要用艾叶蘸水拍打妻夫俩的身子，踩瓦片，这些流程都走完才是正式的拜堂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