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相悦
宋时锦双手端着脸,脸上的笑容是止不住的。
她摸了摸眉心,突然有些羞涩,那是方才黎宴轻吻过的地方,似是羽毛般轻轻拂过,但留下的竟是灼热的触感,迫使她心跳加速。
徐福进来就看到了自家皇后娘娘不知在想什么,十分愉悦,脸颊好似染上了绯色的红晕,一双明澈的眸子透着浓浓的笑意。
“阿时姑娘。”徐福也同样很高兴,见陛下出门时流露出心满意足般的恍惚感,他就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又近了一步。
陛下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徐公公。”宋时锦抬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忽而又想到什么,招呼着他过来,“徐公公,您坐。”
徐福先是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笑着摆手:“阿时姑娘,这不合规矩。”
“坐嘛,徐公公,我有事问您。”宋时锦眼巴巴的看着他,睫毛微颤,见他还有些迟疑就又补充了一句,“关于陛下的。”
“那老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阿时姑娘。”
听到与陛下有关,徐福思考一番还在是走了过去,但他很有分寸,没有挨着宋时锦坐下,而是在内间找了个矮凳,端过来在她斜对面大约三尺处坐下。
“阿时姑娘请问,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时锦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
方才黎宴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她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表情。
他惊喜地看着自己,眼睛蓦然睁大,茫然中又带着不可置信,又好似有一丝不自信在里面,与他平日里慢条斯理的温润样完全不同。
而她只是下意识摸上他的脸,重复了一遍,对着他说道:“我会心疼你,因为你对我也很重要。”
此话一出,她发现黎宴的眸色渐深,里面蕴含的情感浓烈地将她紧紧包裹,他抬起手覆上自己摸着他脸颊的手,侧着头顺势在她手心蹭了蹭。
空气中都好似裹挟着甜蜜的味道,在两人周围蔓延着。
待心绪较为平复后,他克制地吻过她眉心,在她耳边轻喃:“阿时,等我回来。”
宋时锦知晓他要去早朝,便点了点头,毕竟他作为一国之君,早朝是必不可少的,况且今晨已经拖延地够久了,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等他下朝,她一定要问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即便现下已然明朗,但她还需要他亲口说出来。
不过,如今恰巧徐公公在,那么自己便可以先偷偷地多从中了解点他。
“阿时姑娘想问些什么?”
宋时锦打算先从外围入手,不好太过直白,等渐入佳境后再缓缓渗入,于是她道:“徐公公,陛下他有兄弟姐妹么?”
“这”听罢,徐福先是一顿,眼底的笑容似是有所收敛,但片刻后还是笑着说道:“陛下只有一位嫡亲妹妹,是如今的昌宁公主,不过公主现下在宫外的净明寺为东玄祈福,得八月中旬才会回来。”
徐福提起公主,笑意也真了些:“公主性情温和,很好相处,待公主回宫,您必定会喜欢她的。”
“嗯。”宋时锦点头,阿宴长得好看,那他的嫡亲妹妹容貌必然十分出色,等她回宫,自己或许可以和她相处的很好。
“那陛下”她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忽然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说她不清楚该怎样问,怕不经意间牵扯出什么朝廷辛秘,毕竟黎宴的身份特殊,作为一国之君,她自是不敢妄言。
徐福倒是十分贴心,既然皇后娘娘不知道问什么,那他自然要将知道的全盘托出,顺便替陛下说说好话。
“阿时姑娘,不知陛下在您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但恕老奴直言,您在陛下心里那可是独一无二、不可比拟的,陛下是真心喜欢您的。”
徐福边说边时刻注意着宋时锦的神色,瞧着她越绽越大的笑容,徐福就知道自己猜想对了。
他虽说不能娶妻生子,没有实际经验,但活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今晨时陛下与皇后娘娘间的氛围感,那就是两情相悦后的坦然,自己添了这把火,只是为了让他们之间进展的更快一些,但却不可以多说,有些话还是得让陛下亲自说出口。
他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自己只需要为陛下和娘娘破除其他的干扰就够了。
想着,徐福又补充道:“陛下洁身自好,后宫并无嫔妃,而且除过您之外,陛下从未心悦过其他姑娘,所以,阿时姑娘您放心,陛下对您是一心一意的。”
“真的?”宋时锦脱口而出后便后悔了,她侧过头咬了咬唇角,抬起手扶额,有些尴尬,还是显得太着急了些。
“老奴怎会骗您呢?”怕宋时锦不信,徐福继续说道,“陛下喜静,平日里不喜旁人近身,能在承乾殿侍奉的也只有几位小太监而已,就连您房门口的那两名宫女还是陛下怕怠慢了您,
特地从别的院中调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的话,宋时锦就明白了,怪不得她总觉得承乾殿十分安静,来往就是那么几个太监侍卫,原来是阿宴不喜那么多人近身。
她面上不显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她真没看错人,身为皇帝却不花心,束身自好,那真是难得可贵的。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在她心里莫名的会很膈应,明确的说,她不喜欢。
若黎宴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依红偎翠之人,那她自是会放弃,绝不回头。
但偏偏他是如此清白皎皎、纯洁明净,这般好的人,她又怎会舍得撒手呢?
徐福在宫中这么久,贯会察言观色,虽皇后娘娘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想必是十分满意的,那他也就点到为止,接下来的就靠陛下了。
徐福站起身来,朝宋时锦微微颔首:“阿时姑娘,老奴还有公事在身,恕不能再陪了。”
“那徐公公快去忙吧,叨扰您了。”宋时锦得到这样的消息已然是十分合心,也不好再打扰徐福,就朝他点头回应。
“能得阿时姑娘这般信任,老奴荣幸之至。”徐福笑着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没成想他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黎宴。
“陛下?”
看着黎宴急匆匆赶回来,徐福了然,如此短的时间,这怕是没有去上早朝,直接仓促地赶了回来,说到底,他还从未见过陛下这般心急。
徐福失笑:“那老奴去通知朝臣们早朝取消?”
“嗯。”
回应他的只是轻飘飘的一声,连这单个字语,他都能从中听出一丝急促的意味。
得,这下真的是有公事要办了。
徐福笑着摇了摇头,他望着黎宴的背影,在心底由衷的祝福。
“阿宴?”
宋时锦本在撑着头细细思考着等黎宴下朝后该说些什么,听见脚步声一抬头便看见了面前的黎宴。
她站起身,有些诧异。
还未来得及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蓦然间被黎宴拥入怀中。
他环着宋时锦的肩膀,弓着腰,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很小,但宋时锦却听到了。
他说:“阿时,我很想你。”
似是快要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后就不愿再松手,怕只是一场虚幻,极为不安。
他这么快赶回来,是怕留给她独处的时间太长,待她反应过来后会反悔。
又或者说他必须得再确定一下,确定这并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是他梦里的阿时在回应着他,是虚妄,是荒芜。
所以他回来了,抱住她,想确定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而现在,阿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那是不是证明她是真的会在意他?
听罢,宋时锦惊讶过后忽地笑了,她甚至听出了他的不安。
她单手取下黎宴戴着的十二旒冕,将它放于桌上,没有了阻碍,她用手抚着他的头发,温柔道:“怎么了?这才分开多久?”
“朝臣们都惧怕我。”黎宴闷声说道。
“你是皇帝,有威严是很正常的,他们惧你怕你也很正常。”宋时锦安慰道。
“百姓对我也多有微词。”黎宴补充着。
“他们不了解你,仅凭只言片语就推断你的品性是不对的,别难过。”宋时锦继续安慰。
“我不难过,因为我不在乎。”黎宴在她颈间蹭了蹭,他抬头与她对视,“阿时,我从未把你当作过丫鬟。”
“我知道,你说过。”宋时锦点头。
“我没有妃嫔。”黎宴强调。
“我知道。”
“我心悦于你。”黎宴神色认真。
宋时锦一顿,她张了张嘴,眼尾荡着笑意,勾唇道:“你再说一遍。”
黎宴重复:“我心悦你,从第一眼起。”
这下宋时锦是真的很震惊,她从未想过黎宴对自己的情感产生的竟会这么早,好在她及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不然还真不知道他这个傻子还要等多久。
“还有一句,很重要。”
“嗯?”宋时锦在黎宴眼里看到了郑重与深邃,幽深地似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听见他说:
“我想娶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只会娶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