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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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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锦睁开双眼,她看着窗外依旧蒙蒙亮的天色,毫无睡意,并且心如止水。

    她明白了,原来自己以前真是劳累命,每天都这个点起床,以至于就算是失忆了,但原有的习惯都还在。

    她起身在床边靠了会儿,望着床幔,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阿宴这个时辰起是因为他是皇帝要早朝,而她自己那就是纯纯下苦给别人打工的,还不知道之前遭受了哪般蹉跎。

    苦,可真是太苦了。

    怪不得她潜意识里这般向往自由,原来这是她一直未得到的东西。

    早起闲来无事,宋时锦将自己简单收拾一番推开房门,又见到昨天那两名宫女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两名宫女依旧想伺候着她洗漱,宋时锦任然是拒绝的,三言两语将她们劝了回去。

    待关好房门后,她便朝着承乾殿主殿的方向走去。

    昨天她从承乾殿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晚膳也是一个人吃的,徐公公也前来问候过,只是她推脱的没见而已。

    她在想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对黎宴的心意。

    从第一眼见到黎宴起,她从未排斥过他的接近,甚至在面对他时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会心疼他,这也是她当初答应和他回来的原因之一。

    她时喜欢自由,但知恩图报是人之根本,况且她也想跟着自己的心走,追随那一抹情意。

    那是内心深处的一份悸动,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在面对他时,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

    不知道现下阿宴对她是何感情,但没关系,她会让阿宴喜欢上她的。

    宋时锦弯了弯眉眼,心情颇好,不多时便到了承乾殿门口,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徐福并没有守在殿外。

    殿内烛影重重,映着橘黄色的光亮,而殿外却幽深寂静,不见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宋时锦轻声推门而入,迎面却撞到了黎宴怀中。

    “阿时。”

    许是刚起身的缘故,黎宴此时的声线有些低哑,像是砂石从她的心间细细划过,磨人而又魅惑。

    宋时锦从他怀里退出来,状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和他打了声招呼,见他衣衫完整,心下略有些失望,“你自己能穿衣了?”

    听罢,黎宴似是有些委屈:“见阿时长时间未过来,我以为是昨天哪惹你生气了,就自己摸索着穿上了,想着先去找你。”

    宋时锦心头一热,她抬眼望着他的眸子,那双清亮的眸子中透着焦急与委屈。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感受。

    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黎宴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若是右臂过于用力,怕是伤口会裂开,而他又是一个人穿戴的衣物

    她急忙拉过他的右臂,将衣袖上拉,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然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宋时锦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担忧地看向伤口处,咬牙道:“怎会这般不小心,这伤刚有要好的迹象,现在裂开了,你是不知道痛吗?”

    她将黎宴拉到伏案旁,压着他坐下,语气凌厉中又带有些许负气:“坐好!我去叫人拿医药箱来。”

    就在她跨出房门时,徐福也赶了过来。

    “阿时姑娘。”他恭敬道。

    “徐公公。”宋时锦松了一口气,她刚出来是带有情绪的,她在怪黎宴不会照顾好自己,没有把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气呼呼的就跑了出来,还好徐福来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找人。

    “徐公公能否帮我将医药箱取过来?”

    “是陛下他”徐福有些疑惑。

    “他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需处理一下。”宋时锦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您能否让太医院太医前来诊治一番,这样也好放心。”

    她自己来只能给伤口进行简单的换药处理,可太医们不一样,他们可以进行细致地处理,并且能判断伤口的愈合情况,这样更让人放心一些。

    瞧着宋时锦这般焦急,徐福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皇后娘娘不在之时,陛下右胳膊的活动情况完全是不受限制的,陛下也只有在皇后娘娘面前才会装出虚弱无力感。

    方才自己也是一直在陛下身边的,并未感到陛下有何异常,只是出去这一小会儿,现在闹得又是哪出?

    徐福细细想了一番,恐怕陛下是为了留住皇后娘娘故意如此的。

    他面色不显:“阿时姑娘,老奴还是给姑娘取来医药箱吧,这里有谢公子留下的伤药,还请姑娘帮陛下换一下,至于太医院那边”

    在宋时锦探究的目光下,他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无奈道:“陛下受伤之事,太医院并不知情,这也是避免引起宫中恐慌的无奈之举。”

    宋时锦听罢抿了抿唇,她扭头看了眼屋内,见黎宴正安静地坐在桌旁看着她,

    目光专注,心底对黎宴的心疼感更甚,方才的小脾气一下就消散了。

    她朝黎宴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回头对徐福说道:“那就劳烦徐公公了。”

    “欸,不敢当,都是为了陛下好。”

    端坐着的黎宴见宋时锦和徐福在门口说着话,当她回看自己时眼中流露出的别样的情绪,唇角暗自勾起。

    手指点了点桌子,也不枉费自己将手臂上的伤口硬生生撕裂。

    宋时锦走了进来,坐在黎宴身边,语气沉闷:“抱歉,我不该凶你。”

    黎宴摇了摇头,笑道:“阿时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阿时呢?”

    “不要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好不好?”宋时锦抬头看他,声音里竟有些祈求。

    看着她无措的样子,黎宴呼吸一滞,似是想到什么,骤然绽开一个笑容,灿若星辰。

    宋时锦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微微睁大双眼,呆呆的与他对视。

    黎宴忽地就想放肆一下,他抬手将宋时锦拥入怀中,缓缓地埋在她颈窝,声音中带着倦意:“阿时,我很累,能让我靠一会儿吗?”

    宋时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身体僵硬片刻,在反应过来后还是环住他,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的。”

    帝王之位看似光鲜亮丽,至高无上,受万民景仰,可其间苦楚又有谁是能真正体会得到的?

    她心疼黎宴,心疼他一个人要抗住这么多。

    黎宴闭着眸子,贪恋地轻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味,他很清楚,在他示弱地情况下,只要他提,阿时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

    不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心疼,他只知道,在这一段静谧的时光中,他卑劣的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贪恋这抹温暖,哪怕是短暂的。

    徐福提着医药箱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他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自家陛下,将医药箱放下后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良久,宋时锦如梦方醒,她推了推黎宴,“阿宴,我先替你上药吧。”

    黎宴的声音闷在她的颈中,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坐端身子,显得十分乖巧。

    宋时锦肩头猛然空了她还有些许不习惯,瞧着黎宴安静的样子,她轻笑一声,又忽地看见了一旁的医药箱,便轻瞥了他一眼,意味明显。

    堂堂一国之君这个样子,让徐公公看见了多不好。

    她拿过医药箱,取出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沾有大片血迹的纱布,时间有些久了,因着血迹浸湿,伤口与纱布处都有些粘连。

    宋时锦咬咬牙:“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嗯。”黎宴的声音依旧乖巧。

    她狠心将粘连处撕了下来,还不忘抬头看黎宴的反应。

    在宋时锦看过来时,黎宴适时的皱了皱眉,像是在极力忍耐着。

    “一会儿就好。”宋时锦板着脸,拿出药箱中的特定的药水对伤口进行消毒,长长的伤口本在慢慢愈合,伤口处结着紫黑色的痂壳,可有一段却被撕裂开来,边侧微微有些发白,甚至深处愈合了的细肉也被完全破开,露出了一小节尺骨。

    宋时锦深吸一口气,拿出药粉,细细地洒在开裂的伤口上,又换了新的纱布固定。

    做完一切后,宋时锦低着头没有说话,说不生气是假的,这样不小心,这伤口得多久才能痊愈啊。

    见她沉默,黎宴瞬时有些慌乱,他的声音中带有不易察觉的紧张:“阿时?”

    “你该上朝了。”宋时锦将医药箱归整好,放置到一旁,拿到十二旒冕冠给他戴上,瞬间遮住了站在黎宴面前的她的神色。

    “阿时,我”

    “唉。”宋时锦叹了口气,轻轻拨开十二旒,看着他,语重心长道,“阿宴,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不为自己,那别人也是会心疼的。”

    “徐公公、谢公子,他们都很在乎你”

    “那阿时呢?”黎宴第一次打断宋时锦的话。

    “嗯?”突如其来的打断令宋时锦有些迷茫。

    “那阿时你呢?你会心疼吗?”

    沉默良久后,黎宴听到了宋时锦笃定的声音。

    “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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