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见钟情
即使成年后样貌变了，变得自己以为的足够强大，但在内心深处幼年的绝望无助才是最深切的记忆，无法抹掉的伤痛早已浸入了灵魂。
“老师，所以你怕发大水是吧？”
林正边说边瞟了李哲言一眼，见他表情僵硬，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面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点。
李哲言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林正难得逮着机会狠狠调侃他一次。
李哲言瞪了他一下，随即忍不住苦笑起来，“长本事了。”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时间慢慢流逝。
接着，李哲言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回了林正身上，悠悠问道：
“你和娜娜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看似不经意的问出这句话，李哲言却是丝毫没有错过林正脸上那怕是最细微的一丝表情。
林正听他提起娜娜，心中猛地一跳，耳边仿佛听见了“砰，砰，砰……”靶场上子弹出膛响彻天空的声音。
“是在靶场上认识的。”
林正的声音因为陷入回忆而变得有些遥远。
50米靶，站姿，9mm手枪射击，林正戴着护目镜在身后教官的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持枪、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子弹冲击而出，枪枪命中铁靶。
然后是100米步枪三姿势射击靶场。卧姿，站姿，跪姿各二十发，在二十分钟内完成射击。需要在40个目标中击中23个以达到合格标准。
他喜爱射击并不是追求刺激暴力，射击能驱散思维中的不安全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心不静打不好枪，想要打准靶子需要一种来自内心的极度淡定和专注。
靶场显然是个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也是对身体和心理进行锻炼的最佳场所。
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需要的不是犹豫再三，而是干净利落沉着应对，训练内心坚定果断执行决策的能力，是一个男人真正想要达到的境界。
回过神，林正偏头看了一眼花园里的草木，目光又移向李哲言开口说道：
“我们所在的大学射击俱乐部要去参加全国联赛。在选拔赛上我发挥很稳定，比赛还没有结束，就已经感觉拿全队第一是十拿九稳的事。最后结果出来了，我果然拿到了很高的分数，但意外的是，我并不是最高分，拿最高分的另有其人，她是个女孩子。”
林正的目光柔和明亮起来，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李哲言猜出了那个人，有点吃惊地说：“是娜娜。”
“是娜娜。她在靶场上打出了十轮10环以上的成绩。”林正点了点头。
那时，当林正回过头看到娜娜的时候，她也掉过头来看他。那双浓密睫毛下亮晶晶的眼睛亲切而热烈，仿佛已经寻找了很久。
娜娜微微地笑了，有一种炽热的生命力洋溢在她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
两人彼此对望着，目光交流的瞬点，他只能看着她，她也只看着他，一瞬间窄缩的天地中，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荡漾。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吸住了，然后像被什么力量拉扯住一样慢慢地移向对方。
这就是爱情，两个人互相吸引和喜欢，相互倾慕与追求。
“后来，我们队拿到了全国的团体赛冠军。”
说完后林正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笑容。
李哲言了然一笑：“很有趣的一见钟情。”
两个男人说起话来声调表情都很自然，好像彼此早就相识多年似的，从不曾有过任何隔阂。
不知不觉雨渐渐小了下去，风也变得柔和起来。
突然，对讲机里有了滋滋滋的动静，从大卫的频道里传来不好的消息：
“警队遭遇了洪水，道路封闭，被困在半路上。”
“警队遭遇了洪水，被困在半路上。”
这个消息瞬间把仍旧沉浸在悸动中的林正拉回了现实，直直的看进李哲言的眼睛里，眼神很无奈，仿佛在说‘又被你说中了’。
李哲言也自嘲般笑了。
接着，他收敛起笑容，意味不明的说：
“来个实战怎么样？”
林正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不知所以的问：
“什么实战？”
李哲言盯着他：“来杀我。”
林正摸不着头脑的同时瞪大了眼睛，整颗心又紧张起来，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
随即转念一想，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没有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异样吓到，反而想看明白李哲言在玩什么，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不断滋长。
林正心想他对李哲言的理解也在慢慢转变，从‘他要干嘛？’变成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所以很多事情才能够想通。
愣了片刻，林正轻轻吐出口气，想到李哲言这么干的原因，试探道：
“老师，你是在怀疑弗兰克斯并不能杀死汉考克？”
李哲言两眼放光道：
“你不也在怀疑吗？”
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雨已经停了。
李哲言走在前面，林正紧随其后。
穿过厨房又拐过转角，一条黑黝黝的水泥路通往乱糟糟的垃圾存放处，也是弗兰克斯的杀人现场。
这里已经被围了起来，地上的痕迹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两人在这里停下脚步，空气中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宁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这条隐蔽的后巷还是罪恶之地。
通过模拟犯罪来分析案情、查找证据是警察常用的办案方式，并以此为依据进行追根溯源找出真正的凶手，还原事情的真相。
“咱们试试，你扮演弗兰克斯，准备好了吗？”李哲言对他说。
林正把雨衣帽从头上摘下，看了看四周，点头嗯了一声。
李哲言靠近林正，用手扶着他的肩膀帮他调整好位置，然后弯下腰捡起一截树枝当做凶器递给对方。
“正正，看你的了，能不能杀死我？”他还有兴趣笑侃道。
林正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是汉考克很可能会这么干。”
“来了哦。”李哲言对林正示意他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李哲言猛地伸出一只手去抓林正的脖子，林正下意识躲闪，头往李哲言动作相反的方向偏离。
李哲言的另一只手迅速追上来，在林正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虚掐住了他的颈脖。
李哲言稍微用力，林正被锁住喉咙。
林正心下大惊，尽管有所准备，他还是轻易就被人锁喉。
就像弗兰克斯和汉考克的差距一样巨大。
“老实点。”
李哲言逼问了一句。
在本能反应下，林正伸手使劲去拧掐自己脖子的手臂。
“嘭。”
下一秒，李哲言推着他向后退，将他整个人顶在墙上。
接着，他望进他的眼睛作逼迫状道：“林正，我接到杀你的命令，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李哲言直接叫了林正的名字。
林正听到心里咯噔一下，实实在在感觉到一丝威胁的味道，有点分不清此时此刻自己是弗兰克斯还是林正。
于是更加挣扎起来，李哲言看似轻松一握，可是任凭他的双手怎么用力拉拽也无法摆脱对方对他身体上所施加的束缚。
感受到他的抵抗，李哲言掐住林正脖子的手紧了紧。
“等等，”林正立马感觉到一股强大又恐怖的压力，他的一只手用力扣住李哲言的手腕，尽量给自己争取说话时间。
“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100万美元怎么样，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去世界任何地方。”他放低声音说。
“可惜我并不缺钱。”
哪知李哲言冷笑的一句话直接让林正破防，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金钱完全不能令他动摇。
他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抬眼直视对方，却看见李哲言欣赏猎物般的笑容，脸上写满‘你逃不掉了’的兴奋。
一时间，他判断不出对方究竟是在演戏还是来真的。
身体最柔弱的命脉被人制住，林正的身体从松弛变得紧绷，心里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恐惧开始不断滋长。
李哲言感受到手下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强烈，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对方显然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有一种难以压制的雀跃由心底出现。
他一瞬不瞬地对上林正的目光，在对方害怕的瞪视中，李哲言换了一副面孔。
他舒展眉梢，一寸寸逼近林正的脸，面露充满邪魅的笑容在他耳边缓慢说：
“你太弱了，跑不掉的。”
这几个字不停撞击着林正的心，他的愤怒在这种情况下不停叠加。
要么被杀，要么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