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为他超强的实力揣测他的意图
林正一动不动。
李哲言走过来，在他两步之内站定，似乎可以听得见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林正注视着李哲言，却看不见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模样。
男人的脸孔陌生又熟悉，离得极近，异样的距离感却在胸口扩散。
他想把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语言跟对方重复一遍，他想说：
“这样的状况我根本无能为力，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而已。”
站在昏黄的门灯下，林正的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看向空旷的庭院，刚要开口：“我”。
“林正！你先听我说。”他叫了他的名字，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李哲言毫无征兆地打断了他。
“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焦躁难安的林正听了他这句问话，忙不迭地否认：“不是的……我只是……”
他的胸膛起伏，显然内心深处不平静，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他在害怕，想要逃跑，可是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呢。
他只当这是一场神秘刺激的冒险之旅，幻想着回去之后跟娜娜大吹特吹，现在却打起了退堂鼓，不禁紧紧抿起嘴唇。
他想他始终没有他那样的勇气。
李哲言目光如炬，没有错过林正脸上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缓缓说道：
“我很抱歉，正正，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这感受就像是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后的不可思议。不过，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李哲言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分外温和，却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话让林正又有些犹豫，对方居然在向他道歉。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看着他，摇摇头，一瞬间不禁感到困惑起来。
他想他可能会不高兴、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会失望、会责备，这些他都能接受。但是李哲言却在道歉，用最柔软的一面来触碰他的内心。
他一开口就让凝滞的气氛变了一个样。
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顿了顿李哲言再次开口道：
“正正，今天晚上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会逼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说着，眼神中带了些笑意：
“不用担心，现在去休息，明天早上太阳会照常升起。”
这样一来，林正反而懵了，他对待他的善意和关心是真实的，而他却怀疑他。
几句话又让林正眼中露出纠结之色。
算得上温柔的语气让林正有点不知所措，他显然对他的影响很大。
这句话之后，他杵在原地没有动弹，在静静的消化这句话。
一切显而易见不是吗？
林正心里生出一种困惑的感觉，止不住的心想现在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
他是以什么眼光看待自己的？
一个逃兵吗？
这些不断滋长的想法让他有点受不了，不停鞭笞他的呼吸与尊严。
情绪起伏，整个心楸在了一起。
是的，他知道他的那些心思，知道他想逃走，他什么都知道。
相对于李哲言的轻松，林正垂下眼艰难地发现自己受不了这个男人的质疑，那会让他感到愤怒。
无言以对。
静静看了他一会，李哲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逐客令道：
“去吧，就这样。”
他抬腕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现在他亲口说出赶他走的话。
这一句简单不过的话却在林正的大脑里掀起了波澜，加深他的迷茫和困惑。
他看了李哲言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失望之色。
人有时候最难分清楚的就是真假，归咎他人总比审视自己简单，也许自己自以为是的误会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对李哲言的不信任只是一种面对危机和负面情绪时内心产生的挫败感。
他以前总是习惯揣摩别人而很少审视自己，是否自己也应该连带着被剖析一番内心，但他却没能做到这一点。
起起伏伏的心情让林正好不容易捋顺的思维又开始混乱。
真实的梦境抑或虚假的现实，他分不清了。
有什么一开始就是他的问题，遇到李哲言之前他从来没有去触碰过的问题，一直存在于内心深处，另一方面的问题。
一个奇妙的假设渐渐在李哲言身上成型，越来越形象，越来越清晰到不想去怀疑，害怕错过那些他还没有放下的东西。
今天的一切，对于林正来说都如梦似幻，是一场离奇的旅程，可是梦会醒来，旅程即将结束，结果就是在患得患失间作出无法解释的行为。
正视过内心，林正生硬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老师，你说的没错，我害怕了，找了一堆理由只为了逃跑。”
他终于说出来了，甚至都没为自己辩驳。
他想明白了他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不由产生了退却的念头。
片刻后，李哲言看进他的眼底回应道：
“不完全是这样，你应该对自己负责。”
说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门廊的灯光恰好照出两个人的侧面，清晰又模糊。
好一阵子林正只能沉默，最后他低声说：“对不起，老师，令你失望了。”
某种情绪突然铺天盖地潮水般涌了进来，他的心宛如被巨浪吞没的小船，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他重新低下头，遮住了表情 。
谈话结束得迅速而突然。
林正迈腿往外走了出去，这会儿真的要离开了，却又觉得有些不舍。
非洲之旅的最后一天，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狩猎的时候他和野牛搏斗救了他；他一定要当他的老师；他说，林正帮我个忙。
一切的一切如在眼前。
但是，他却因为他超强的实力怀疑他的意图。
刚才还轻快的脚步此刻却是沉重了许多，他在他心中的样子，在意的不在意的都和他无关了。
李哲言就站在他身后背对着他，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