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已经不是小学生了
“他为什么当他是自己人？或者说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他当我是什么？合作对象？而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
林正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急切地想找出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处于何种境地。
开始怀疑今天晚上的事是否只是巧合，还是因为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奇怪的恩怨纠葛在起作用？
忍不住觉得彷徨。
这就像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东西，没有喜悦反而充斥着不安，害怕一切美好如同影子般虚无。
想通了这一点后，不要多管闲事的念头涌上他的心间。
林正看见阿潘将目光转向李哲言，说道：
“老板，按照您的吩咐，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过了，在尸体身上发现了这个。”阿潘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递过去交给李哲言，袋子里面裹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这个东西是特制的，每一个都不相同，里面有可追踪的芯片。”阿潘接着说。
李哲言接过，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看，面色有了些许变化。
这时，林正心中一惊，他听见了什么？
尸体，什么尸体？谁的尸体？可追踪的芯片又是什么？
他抬眼瞟了一下，看见那个小巧精致的东西上还带有红色的液体，似乎是新鲜的血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明白过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它的来历。
阿潘还在继续说：“我怀疑……”的时候，林正一点也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
乱，林正将自己陷入了抑制不住的混乱当中，突然意识到自从遇到李哲言他的一切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快得让人害怕。
“我，去趟洗手间。”
他霍地站起来，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理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虽然林正尽量保持神情不变，放低了声音，还是引来阿潘一阵侧目。
房间里突然安静，气氛有点尴尬。
被他这么一看，林正垂下眼，浓密的长睫将他眼神的变化遮挡住，脚下迈步急忙走开。
李哲言似乎完全陷入了沉思中没有察觉他的离开。
拐入洗手间关门之后，林正放松神经，开始从不同的角度认真的思考，想不通为什么身边会发生这许多事，为什么要跟着才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东奔西跑，他身边并不缺帮手，有人有枪，干嘛找上他？
一定有阴谋，他们这些人心机太深了。
不论是尼克的麻烦还是李哲言的麻烦都和他没有关系，林正都没兴趣参与了，他的直觉预感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天真的幻想。
阿潘身手不凡，还有李哲言强悍的掌控力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的世界不断受到冲击。
意识到一直被李哲言牵着鼻子走让他渐渐觉得有些不安，仿佛他的内心，正在被一条看不见形状的锁链缠绕，慢慢牵引向了一片完全未知的领地。
林正不得不去猜测李哲言究竟是什么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并不了解他，别看一路走来总是一副关心备至的样子，万一有什么针对性地目的呢？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对李哲言怀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最终得出结论，他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林正今天挺累，早晨天没亮就被导猎拉去追踪雄狮，随后在干涸的河床上行走半天，除了听到几声狮子吼以外一无所获，随后马不停蹄回到酒店。
没想到酒店晚上有非法潜入者，还发生了凶杀案，他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到这个漩涡中。
他想他肯定是被好莱坞的个人英雄主义电影给荼毒了，在这样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内心产生了一股想要冒险的冲动，不然他没法给自己一个跟着那个男人说走就走的合理解释。
他想了很多，以为抓住了弗兰克斯，事情就能水落石出，目前看来那只是冰山一角，弗兰克斯背后的那个人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参加过一段时间学校侦探社团，平时喜欢玩枪的业余选手而已，凭借他的实力，怎么都不是汉考克那种级别的对手。
林正承受不起这座大山压在柔弱的肢体上，特别是在不需要承担的情况下。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哗，哗，哗”的流水声。
他打开盥洗室的水龙头，掬起一捧水轻拍脸颊，冰凉的水流让头脑更加清醒。
他轻轻甩了甩头发上沾染的水珠，扯下毛巾擦了擦脸，抬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平静下来后他想起娜娜，想陪在她身边一起安稳地熟睡，就算是超级英雄也要人陪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只想要守在她身边。
明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会和娜娜一边欣赏非洲的浪漫日出一边接-吻。
今天晚上的心血来潮，遇到的人、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是时候该醒过来了，在噩梦来临之前。
这个念头异常突出而强烈的出现，于是所有的纠结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整理完毕，林正走出洗手间。
首先看了一眼刚才坐着的餐厅，李哲言和阿潘不在那里。
他的目光又飞快往四下扫了一眼，发现整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竟然没人。
不知为什么他大大地松了口气，抽出腰间的格洛克22手枪和卫星电话一起轻轻的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心想主人不在也不算不辞而别。
下一刻，他没有犹豫，几步跨越客厅，拉开大门，一个跨步走出门口，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关灯。
拉门、关灯、转身、关门，动作干脆一气呵成。
“咔嚓。”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在沉静的夜里响起。
关上门后，他就楞住了。
清冷的月光下，不远处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李哲言。
他正抱着双臂，站在走廊的栏杆边上，沉默地眺望远处的黑夜，似乎在欣赏草原上的月色，只是月光被乌云遮挡，他站的地点也不对。
他的身影一半藏在走廊的阴影里，只有透过窗户的光打在他的皮鞋上。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转头看向林正，嘴角似笑非笑：“你想去哪里？”
林正看着他转过身，从阴影中慢慢走到灯光下，随着他的步伐，灯光在他身上明明灭灭跃动着，周身环绕的气场不似人间之物。
林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没来由的紧张。
他玩味地说道：“怎么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
有一种洞察人心的敏锐。
林正看着他走过来，目光交接，心虚地低头，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还一直放在门把手上一动未动，慌忙将手放开。
一滴冷汗从额头流淌下来，林正的眼神飘忽不知该看向何处，只好又落回到李哲言身上。
林正在察言观色，想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一丝是否在生气的情绪变化，他好像害怕他生气，害怕他失望。
他确实想要悄悄的离开却被抓了个正着。
可是为什么会害怕呢？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和邻居家小胖一起逃课去打野，只因为有个傻x在社交网络上鄙视小学生不会打野，所以他和小伙伴们出离愤怒了，一波热血上头约定团战，誓要教对方重新做人。
放学别走学校后山见。
“小胖，你在野区埋伏。”
“先别打团，怂一点，等后期。”
“放大招，看准了再放，别失手啊！”
“快，快，偷塔，偷塔。”
几人正激战正酣大秀操作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带人冲上后山加入混战，一番围追堵截之后连人带手机全部没收。
结果当然是他们被团灭，信誉积分直接从山巅跌至谷底，还得叫家长来学校领人。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小胖当时的悲愤苦情脸，他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像现在一样，逃课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吗？
这个怪异的想法有些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对方设定的这个身份的，而他根本想不起来他曾经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
显然林正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