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为了他的家人

    尼克和李哲言前后走出羁押室，两人需要到一旁去敲定下一步的计划。

    林正也站起来准备出去透透气。

    羁押室的门拉开到一半，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弗兰克斯。

    发现他依然低垂着头，脊背躬起，一只手肘柱在桌子上，手掌扶着额头，眼角边的皱纹深刻，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他的年龄已经不小，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不停在消耗他有限的精力，现在已经到了精神涣散的边缘。

    一股深沉的无助感笼罩在他周围，看起来分外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有那么一秒林正的内心抽动了一下。

    几分钟后，羁押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林正回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一个医药箱。

    他拖过一张凳子坐在弗兰克斯旁边，顺手把医药箱放在地上。

    听见拖拽椅子的声响，弗兰克斯猛然抬起头盯着他看，眼底出现紧绷的防备神情。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可能会得破伤风。”

    林正放低声音对他说，尽量缓和他紧张的情绪。

    在看到地上的医药箱时，弗兰克斯脸上的不信任感开始减退，柔和的神情上升起淡淡笑意。

    弗兰克斯感激地对林正点了点头，两鬓夹杂的银丝似乎都带了暖意。

    他的左臂伤痕累累，几近麻木，连伸展和弯曲都有些困难，如果不是被抓耽误了时间，早该包扎好了。

    弗兰克斯看着他用止血钳沾上消毒液冲洗掉赤黑色的凝血，然后开始处理缝合伤口，消毒敷药，将灭菌纱布轻轻放置于伤口上，在外又加了一层纱布垫压，最后小心翼翼地用绷带包扎好。

    林正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

    弄好后，他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伤口已经处理好。

    这时，弗兰克斯把他的左臂自然垂落在身侧，感觉到伤口上一阵清凉，疼痛舒缓了很多。

    又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只是肌腱有些水肿，问题不大，稍微放心了些。

    “谢谢你，孩子，”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说道，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者。

    林正收拾着医药箱，抬眼看了看他，轻轻回应了一声道：“嗯。”

    弗兰克斯在非洲见过一些炎国人，有商人、建筑工人、游客，基本上都是友好的面孔，除了刚才坐在对面审讯他的那个人。

    “你是炎国人吧？”弗兰克斯看着他明显的东方面孔问道。

    林正淡然回答：“是威国人。”

    他沉吟一声道：“哦，我的女儿也在威国，她和你差不多大，喜欢音乐、美术，一切有关艺术的东西，将来想成为一位艺术家。她是个非常聪明、很有才华又富有同情心的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沦为阶下囚的压力暂时脱离了弗兰克斯的身体，他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忽然，弗兰克斯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

    “很久没见到她了，我一定要去见她。”

    语气坚决得像是在发誓一般，说完后他的脸上恢复了原先的表情，不再说话。

    林正感觉得到弗兰克斯身上有一种力量和勇气。

    这个中年男人经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即使历尽磨难，身陷囹圄时仍然思念着家人。

    林正收拾着零碎时心想弗兰克斯做的这一切是不是为了他重要的家人。

    也许他是一个好人，也许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