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偷猎者弗兰克斯

    潜入经过事实清楚，现有证据能证明这个人非法入侵，没有狡辩的空间。

    弗兰克斯想他必须说出来了，他可不想再受到什么刺激，于是不再隐瞒的承认道：

    “我是为了这里的黑犀牛而来！我们的计划本来是这样的，进入保护区，找到犀牛，合伙将它击毙，然后迅速割下犀牛角，在被巡逻队发现之前赶紧撤退，拿着犀牛角到黑市上换钱。”

    在黑市上1公斤的犀牛角售价高达6万美元，是黄金的3倍价值。

    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偷猎手段算是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

    偷猎者为了能获得整根犀牛角，情急之下，往往采取直接砍掉犀牛的面部，快准狠，极其残忍。

    脸被砍掉一半的犀牛，是在痛苦中慢慢死亡的。

    1977年开始，犀牛角国际贸易宣布是违法的。

    尼克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既然你是偷猎者，为什么要到凯撒酒店这里来呢？”

    整个草原都知道，他们绝不允许有任何偷猎者进入凯撒酒店。

    弗兰克斯急忙解释：

    “尼克先生，我和我的同伴在这附近失散了。你知道的，动物警察这几天在追我们。今天运气不好，遇到了巡逻队，大家分散逃跑了，到现在还没联系上。”

    “没办法，我只好到这里来躲避。”

    听弗兰克斯说完，尼克问出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这么说，酒店里面也有你们的盗猎同伙，在你逃到这里来的时候他负责接应你。不然你怎么可能轻易地翻墙进来呢？”

    听到这个问题，弗兰克斯先看了看李哲言，而后转移视线望向尼克，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其实这个酒店是我们的一个秘密据点，我们的人有时会过来补给，偷偷带进来一些盗猎的动物和你们的合法猎物混在一起。当地警察无权进入酒店搜查，这为我们提供了方便，等到风声过去，再找机会悄悄把这些货运出去贩卖。我们还会用一些次品皮毛跟你们的优质品对换，当然这都是私下进行的，只是你们一直不知道而已。”

    听到这些话，尼克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记起今天早上他的厨房主管向他抱怨厨房肉类数目核对不上、肉类不新鲜时的恼火表情，还有一些客户对战利品质量莫名其妙的投诉，而他没往这方面去想，此时回想起来，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怎么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而他在有所耳闻的情况下并没有明察秋毫。

    原来如此，酒店不止有一些小瑕疵，而是存在天大的窟窿，在今天晚上集中暴露了出来，被人当场揭穿。

    这个丑闻让他颜面无存，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

    尼克不自觉偷瞄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李哲言，见对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显然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悄悄抹了一把额边的冷汗。

    情况就是酒店内部有人被收买引来了一堆外贼。

    这居然是一伙利用合法的狩猎集团作为掩护、暗中进行非法偷猎偷运野生动物的国际盗猎分子，而金佰利狩猎集团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成为了盗猎分子的利用对象和保护伞。

    尼克被这个足以登上明天全非洲媒体头版头条的事件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世界著名跨国公司金佰利酒店集团，非法偷猎者的天堂》

    《金佰利酒店集团充当偷猎者的保护伞》

    停顿了一会儿，还嫌不够刺激尼克似的，弗兰克斯和一开始完全不一样的加快语速，恨不得将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尼克先生，我们的人通常是白天趁你们出去打猎的时候从后门进来，只有今天晚上是个意外。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容易受到野兽袭击，我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很抱歉给你们造成如此多的困扰。”

    接着，他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你们干的是同一件事，杀手明码标价的动物，唯一的差别是我们没有拿到当地政府的一张纸——狩猎许可证而已。”

    话音刚落，尼克“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愤怒道：

    “住嘴，弗兰克斯，那不一样。”

    尼克被彻底激怒了，脸色变得铁青，恨不得破口大骂，但还是硬生生压制住怒火将一切都憋了回去，说道：

    “这个国家赋予了我们合法的权利，和你们不同，我们严格按照事先申请的数量和种类付费猎杀动物，猎公的不猎母的，猎大的不猎幼的。当地政府从每一位猎人身上至少能获得三千到五千美元的利润，这笔钱被用来保护野生动物种群数量，也可以用来改善本地人的生活。我们金佰利集团也为不少当地人提供了工作，这是一条合理利用资源、可持续发展的商业链条。这就是我们集团为什么会成为一家大型跨国公司并不断发展壮大的原因。”

    “这个狩猎区本来要被改建成养牛场，饲养成千上万头牛，牧场主可以放火烧掉这片区域所有的灌木丛和树林，只留下牧草，也可以杀死这片土地上所有威胁牲畜的狮子和豹子，那才是灾难。是我们集团阻止了这一切，拯救了无数动物。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偷猎者只顾眼前利益，你们愚蠢的脑袋中可不会思考这些问题。”

    他义愤填膺，说得头头是道，清楚阐明自己与弗兰克斯这伙人的区别。

    尼克对自己的职业有着强烈的认同感，不然也不会做到今天的位置，容不得别人有意诋毁。

    他本来可以不用做任何辩驳，可是他的尊严和荣誉让他不得不正视别人提出的质疑，尽管这个人是个偷猎者。

    尼克始终认为现代的合法狩猎终将替代传统无序的狩猎，这是时代的选择。

    “可恶的偷猎者，你们以后再也混不进来了，混蛋，这里将是铜墙铁壁。”

    说完这句话后，尼克坐下，后背往后猛地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给自己舒压，显然气得不轻。

    李哲言不动声色在一旁观察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没多说什么。

    气氛就这样僵持住了。

    弗兰克斯懂得掌握审讯的节奏，知道什么时候该加快节奏，什么时候又该放慢。

    这时，弗兰克斯也慢慢把身体靠回在椅子上，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双腿向外伸了伸，这些微动作都看在李哲言的眼睛里。

    从现场环境来看，尼克在不停的说话，争辩，变得越来越愤怒。而弗兰克斯则是不紧不慢地与对方对话，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刺入尼克的心脏。

    不像是尼克在审问弗兰克斯，反倒像是弗兰克斯在审问尼克。

    在一来一往的唇枪舌战中，弗兰克斯开始掌握这个回合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