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飞贼
哄我反倒要我去哄你想都别想!
遂不理他,独自心情美丽地看完了栖凤百漁楼所有节目。店小二进来提醒我们:
“几位娘子郎君,咱们要打烊清扫了,您几位是怎么个安排呐?”
南荣季盈站起来拍拍手:“我回家去,你们继续。”
程不想让她走,说:”天色太晚,都到后半夜了,安全起见,定间房睡这儿罢。“
“别!”南荣季盈抬手打住:”我看上的是你姐,可没看上你啊,我把你当朋友,别对本小姐存非分之想。”
她挥袖叫外头的女侍小厮进门,掸净裙面前呼后拥带一帮人去了。我看一眼傅又临和程,跟店小二要三间房。大家各自收拾回屋。
夜里,三个女人挤在一张大床上聊天。俗话说,一个女人顶三百只鸭子。三个女人就是九百只鸭子。
女人家凑一起,聊八卦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我还是八卦的当事人。叶蕙识人准,一针见血:
“南容姑娘是烈马,你弟弟降不住她的,白费功夫罢了。”
“倒是你那个准相公,瞧着人老实。对你满满情意,是个可托付的。”
芸儿持一样的看法:“玉姐姐我跟了一天,能看出来,姑爷的眼神,一直在你身上打转,”
“酒楼里打扮得莺莺燕燕的小娘子,他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的。”
我张了张嘴,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我这个人吧,其实外热内冷,表面看着热情客气的一个人,内里实在淡漠。
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我可以和任何人做朋友,哪怕我心底觉得这人并不怎么样,
如果人生中必须将与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照面,那我还是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你感觉我们的“友谊”不错。
表面上老好人,万人交,会来事儿,但未曾真正走心。这样的人,会缺少一种东西,缺少发现的智慧。
交际如鱼得水的人,往往在真情实感中显得迟钝青涩,不自在。傅又临对我的好,我能察觉到,但不知如何从“恋人”的角度去回应他。
这便是一件尴尬事了,芸儿说:“姑爷回来后,一直坐着发呆,一副有心事的模样,你们吵架了?”
我翻身打了个哈欠:“没吵架,几个月才见一次面,有什么可吵的呢?”
芸儿戏说,这便是症结所在了,“姑爷难得回来一次,你也不和软亲近些。又不是天大的问题,为什么让他平白怄一夜气?”
我听懂芸儿的意思,这是撵我主动去给傅又临低头。回想方才,南荣季盈那丫头乱说一气,是男人听了心里都会膈应。
我复又爬起来,披好大氅说:“我饿了,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宵夜,给你们带点回来。”
叶蕙把头发解散,坏笑:“快去快去,再晚人家睡下了。”我嗔她一眼,蹑手蹑脚往傅又临的房间摸去。
屋外月光溶溶,流云掠顶。我秉着烛台,几步路到达隔壁的隔壁,傅又临睡觉的客房。
屋子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好似里面根本没有住人。
我紧了紧衣领,手指轻叩木门,两三声后,傅又临从里面“哗啦”一声拉开房门,吓得我差点将蜡烛扔到他脸上。
他身上只套件单薄的里衣,胸前空荡荡的布随着动作飘啊飘,看得人直发冷。我更加紧裹住身上的大氅,先开口问他:“你,你,你冷不冷啊?”
说完才发觉自己结结巴巴,他后知后觉抱着胳膊搓手哈气,“本来不冷的,现在冷了。”
我跟着他进房间,挨着圆柏桌坐下。他走到床前,将搭在榻尾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欲重新穿上。
我当时脑子抽风来了一句:“别费事了,迟早坦诚相见,你躺到床上吧。”这话一说,隔着黑幕我都能看见傅又临震惊的目光。
他惊恐地“哦”了一声后,选择披着棉被在床上打座。这下好了,气氛更加尴尬三分。
我哆哆嗦嗦站起身,去引燃熄灭的灯烛,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我只是来诚心道歉的,不是来做女流氓的。
这该死的令人不安的黑暗。“你饿不,我”
“别动!”傅又临突然制止,声音急切。我迟疑双手,不解地望向他。他就像尊佛陀般端坐在卧榻上,部分身体隐在黑夜中,部分裸露在柔和的烛光里。
半晌,他伸手拍拍一侧的床板,“你过来,咱们说说话。”
见我愣住,他又稍重地重复:“别怕,你过来。”
依稀的光影中,他投来的目光如此真诚恳切,我像是受到某种蛊惑,竟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乖乖坐到同一张床上。
傅又临一把揽过我的脖子,嘴唇大约离耳廓只半寸,温热的气息吐露耳畔:“别紧张,千万别叫,”
我的耳朵又痒又热,止不住挣扎乱动,粗壮的胳膊力大无比,将我死死禁锢。他朝头顶扬了扬下巴,用口型道:“听!梁上有人 !”
我一听顿时不敢动了,乖巧地靠在怀里,恨不得扒在他身上。我一辈子没吃过的苦上次在屿城吃了个遍,刀剑无眼,一想起来肩膀就发疼。
侧耳倾听,房顶上果真有细碎的脚步声,声音杂乱却颇有章法,踩在石瓦上发出“嚓嚓嚓”的响动。
傅又临搂我搂得益发紧:“我房中的蜡油里好大一股迷香气味,”
他看了看我的,拿近些道:“不知道是不是冲我来的,万一是”他剑眉紧锁,停顿一瞬道:“你赶紧跑出去喊人。”
我慌乱点头,他抱了我大约有一烛香的功夫,有些坐不住了,干脆躺倒床上直挺挺一条,将我也拉着躺在他身边,咬牙恶狠狠道:“我倒要看看这厮到底想干嘛。”
说罢“呼”地一口气吹灭火光,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睁大空洞的双眼,不一会儿便能够适应,今夜月色尚可,虽照不全屋内,视线还是能模糊辨物。
月光下,头顶的砖瓦被人撬取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