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猜灯谜
，特别会做生意。他卖的灯笼别具巧思：
会动的大螃蟹，会跑的牛羊，能簪进女子发髻的柿子小灯，能戴在男子冠顶的莲花灯，等等。
摊前木架上四五列词牌，一遛一遛挂得齐齐整整。他坐在旁边收钱，三文钱一局，一局只能猜一首。
竞猜一轮，最终获胜者，返还全部筹码，大花灯随意带一个走。中途退赛者，可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头饰。
当下盛况空前，已有人放弃，只剩三人对弈。三人中，二人中谜底，一人迟迟未出，战况出现分水岭。
围观群众或沉吟，或苦思冥想，或交头接耳，皆全神贯注，无一人多舌干扰赛事。
人群正中央， 一蒙面小娘子手持覆著，同身边带来的侍女附耳低语几句，响亮喊“爆竹”。
我听到她的嗓音，一下子就认出她是南荣季盈。
今晚她穿着艳丽，却将头脸遮盖严实，应是南荣皓太管着她，不许私自出来游玩。
她刚报出答案，另外两个客人异口同声“作弊”，要求摊主驱南荣季盈退出比赛。那小妞面对几个壮男人，丝毫不怯场，小手一挥大声道：
“我没见过这玩意儿，不知道很正常。”
“这题不算，你们任出一题，我重新猜，这总行了吧？”
她双手一叉腰，胸脯一挺，往前一站，反倒一副自己占理的俏模样。我笑不做声，淹在人堆里看。
摊主起来收走三个铜板，从架子后方拖出一大箩筐木牌牌。
我抻长脖子瞄了一眼，好家伙，数量之多，哪怕是玩通宵都用不光。
随便摸出一张，南荣季盈高举木牌，在人们围成的空地上声情并茂地诵读：
“疑是瑶台镜，飞落青云端&34;她故意将一字一句拉长，娇柔的尾音吊足大家胃口。
身后傅又临咳嗽几声，我不经意回头，他正挤眉弄眼。
彼时的我还没意识到有重大情况发生，一板一眼当着旁边美女的面说
“你喉咙有痰啊”。
他又焦灼地挤眼睛。
“脸抽筋啊？”
傅又临满面笑容逐渐消失，抬手捏住我的头，强行调转方位。
我云里雾里回神，定睛一看，背后茶楼上有抹熟悉的身影，
程盘踞窗户上，跟大马猴似的手舞足蹈抓耳挠腮，用纸扇不停上指一轮明月。
刚开始，程并未察觉我，跟楼底下南荣季盈好几个眉来眼去后，正对上我那双如炬的目光，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一看他紧绷绷的表情，立马明白怎么一回事。
傅又临会心一笑，低头问：”你想不想要，我看灯真不错，等会儿我参一轮。&34;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大奖上，摇头说不要，谁家把灯戴头上，头发烧秃了都不知道。
他没有搭理，闭嘴跟在身后。碍于我的盯视，程没有稳定发挥。他没有稳定发挥，出老千的南荣季盈自然落榜。
很多东西她似乎没见过，磕磕巴巴说不出所以然。花了大几十文，最终只能带走一个柿柿如意簪。
把玩两三下后，南荣季盈百无聊赖，转手丢给了随行女侍。
傅又临下场子入局，境况大不相同，一通乱杀片甲不留，轻松夺下魁首。
围观大众看得激情四射拍手称快，一条街的年轻小娘子几乎都瞧过来，迷倒在傅又临无处安放的魅力中。
我等他挑好，挤出人群，快步追上走了老远的南荣季盈，顺带揪出程，相邀同行。
小姑娘见到我，诧异中伴随欣喜，照旧甜甜地喊了声姐。看到后方傅又临，霎时面色微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只当姐姐得了好亲，有准相公作陪，再不把朋友当什么了。”
我讪讪一笑，使眼色招呼程站过来，跟她打马虎眼：”怎么会！最近事儿多，得空去玩，最近你哥哥如何了？”
南荣季盈故意朝傅又临幽怨道：“玉姐姐还记着我哥哥这号人呢，不算枉费他一片真心。”
我瞳孔大震，反应迅速撇一眼身后人，他和善笑应，不卑不亢立在侧。
这死丫头片子，说话嘴没个拦门的，什么叫南荣皓对我一片真心。
南荣皓什么时候对我一片真心。他是个优秀商人，和我打交道时，不够预期的东西果决舍弃。诚然，我打心底里佩服他的冷静决断。
亲哥哥对自己终身都没有想法，小姑子瞎操哪门子心。
大家把她当小孩哄着。小姑娘许是刚才未拔得头筹置气。
我把傅又临得来的花灯递给她，程哈巴狗式儿笑呵呵接过去。谄媚劲儿让一向自诩清高的叶慧更加鄙夷不屑。
她一直知道我有个荒唐弟弟，两人虽没有实打实照过面，但是都知晓对方的存在，偶尔还会经我的口互相泼酸诗。
自始至终，南荣季盈从未揭下面罩。除我和程知道她长啥样，其他人均不得见真容。叶慧一到人多的街上，也掏出斗笠牢牢套在头上。
六人行 ，两个蒙面大侠。虽说浩浩荡荡一群年轻人乘兴玩乐，结交朋友，相互间却总像隔层纸，各怀各的心思。
大家转悠到长街最西面，丝竹仙乐悠扬入耳。
这里已经过了摊贩杂耍极盛之处，富贵人家皆在附近的乐坊听曲儿，鳞集的楼台更比别处引人入胜。
南荣季盈提出干脆大家伙儿一同进去，找唱得好的乐妓点上一台戏，痛痛快快听到后半夜，夜深了就别回去了，这种地方，客房多的是。
程巴不得这样的机会能多来点儿。听到心仪的姑娘亲口提议，两眼放光，赶忙点头附和。
庭园高墙之隔，优伶咿咿呀呀哼着最时兴的词曲，唱得人心痒难耐。
此意正中下怀，我也许久未听戏了，今日便放纵一回。立刻交了银子包上一间雅座，点了三两个芳龄十八左右的姑娘弹唱。
京城的勾栏瓦肆繁多，大的小的，不计其数。光是我们所在的这条街，规模宏大的茶坊酒楼就有十来座。
平常人家消遣，会去挑选价格合适的脚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