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土
整个教室都跟随着墨玉长老诡异的拍手声而动。向玉觉得不可思议，谢亭觉得这首打油诗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念出来很像是在念咒。
等大家将整首诗歌重复三次之后，墨玉长老停了下来，将双手放在讲台上面慈祥地看着下面：“大家都学会了吗？”
谢谢，学废了。
学堂之中沉寂了一会才有三三两两声音回复，墨玉笑了一下。她今天确实没有带自己备课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眼看着前排的同学已经对这门课产生怀疑，墨玉又说道：“同学们不要以为这节课很简单，其实这节课并没有那么容易。刚刚大家也看到了，还有高年级的同学跟着我们新生年纪一起重修仙道理论课。”
【向玉，怪就怪你落到了我的手里。】
【拿来吧你！】
向玉身体明显地僵硬起来，他绝望地嘀咕道：“完蛋了，我又要被抓典型了。”
话还没说完，墨玉的声音就幽幽地飘过来：“向玉，好久不见啊······”
这是墨玉的传统，上一届挂科的同学会在新学期第一节课被墨玉抽起来回答问题。刚刚墨玉没有点名他还以为她忘了，原来是在这里要敲山震虎。不怪墨玉对他印象深刻，实在是因为她批改期末卷子已经很松了，但是向玉还是没有过，甚至挂了两次科。
“小向道友，”墨玉长老这时候已经用上了长辈对晚辈的爱称了：“我去年已经很努力地给你分了，可是我今年又见到你了，这是为什么呢？”
向玉站起来腼腆地说道：“我······我也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习了，可能是我命里有缘还能跟着长老学习。”
墨玉长老好奇问道：“那你觉得咱们缘分什么时候尽呢？”
向玉更扭捏了，他深情地看着墨玉长老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谢亭：？刚刚她来的时候，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刚才那个魂都散了的人呢？
墨玉不说话了，整个学堂的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都看着向玉，偷偷在桌子下面给他抱拳。
好家伙，这人可真敢说。
墨玉没想到一个学期没见向玉，他的社交障碍竟然好了，腿不抖了，嘴不结巴了还能大声跟她说话了。
她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开始抽问：“我问你道门三百七十四年，诚如仙子重创，李彬溪是用什么治好她的？”
向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裂开了，道门至今六千多年七千多年了，他哪里记得到三百多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系统！快帮我？】
向玉应该是在喊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个声音，但是那个声音迟迟没有出现。谢亭知道向玉应该只能靠自己了，集合赶紧从桌子上抽出书来帮他翻看。
“是什么？”墨玉又重复了一遍。
向玉看着墨玉长老戏谑的表情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再不回答就完蛋了，便张口就来：“你最最最重要。”
谢亭：？？这之间有关联吗？
墨玉长老也是肉眼可见地一滞，她反问道：“你说什么？”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小年轻的梗吗？】
向玉抓着衣服开始胡扯解释：“诚如仙子和李彬溪是仙界有名的道侣，李彬溪自然是用他的爱作为药来医治仙子。”
这么说也能说得过去，一时间墨玉长老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她狐疑地说道：“道门百年，姜太公垂钓，那姜太公钓的是什么鱼？”
谢亭：？？？怎么还有这种问题呢？这只怕是翻书也找不到吧？
向玉有了前面胡说八道的基础，这会自信满满地说道：“对你至死不渝。”
谢亭：？？？
没等墨玉长老体温，向玉接续解释道：“姜太公辅佐周王朝建立，靠得就是对他们姬家的至死不渝。”
墨玉长老没说话了，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向玉其实说的也没错，仙道历史书上确实以“姜太公垂钓”来暗示“姜太公垂王钓侯”。
【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好土味啊。】
墨玉长老被土得打了个寒颤：“也行，算你过关吧。最后一个问题，仙道五千四百年，辞穆兰破障而出成为天下第一灵修，你可知道她此番破的是什么业障吗？”
大家都看着向玉，等着他继续胡扯。向玉这次回答得更快了：“我知道，是想你的日日夜夜夜。心魔缠身只会无时无刻损害人心，所以要破的是日日夜夜的心魔。”
谢亭受不了了，他缓缓竖起书挡住自己的脸，一边祈求墨玉长老看不到他。向玉自觉得自己问题回答得非常好，便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请问长老，我能坐下了吗？”
墨玉没说话了，她扶着额头招手让向玉坐下去，仿佛再问向玉一个问题她就能直接气得飞升。向玉没有了刚才的忐忑，他坐下之后还满意地叹了一口气：“我真厉害，不愧是我呢。”
“你不是社恐吗？怎么刚刚说话那么利索了？”谢亭将自己的一双眼睛从书里面露出来，他看到向玉这一幅猖狂的表情觉得不可思议。
这其实也还挺正常的，向玉耸肩说道：“间歇性社恐，由我自己决定我这个时候恐不恐。”
这东西原来还可以由本人控制的，谢亭算是长见识了。他顿了一会又突然生出了另一个疑问，刚刚向玉胡编乱造已经显现出他对仙道历史有多么了解了，按照道理说这门课应该不是很难才对，那向玉为什么会挂科？
向玉看出了谢亭眼中的疑问，他用一种“凡人你不懂我”的表情摇摇头。
【我这是学习历史吗？我这是上蹿下跳看八卦。】
【当年李彬溪和春城两人追求诚如仙子，就算是李彬溪拼尽全力救了诚如仙子，最后诚如仙子还是和春城在一起了。】
【啧，算了，谈恋爱害人，还是单身好。】
谢亭：······是谁说自己就是因为没谈成恋爱才有社交障碍的？
【可能这就是万年男二剧本吧。】
想到这里，向玉伤感地摇头：“你别问了，不可说，不可说。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
【不然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编这本《新生入门》。】
【这是我吃瓜八卦到位了。】
谢亭不再追问了，他知道向玉又在念叨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墨玉这时候步上正轨开始东拉西扯一些学习的注意事项，试图搪塞时间。谢亭听了一会觉得无聊只能从课桌下面抽出《新生入门》这本书来看，一边看一边还分神观察墨玉有没有发现自己上课开小差。
这本书一开始讲的就是璞玉山二十个山峰主人，为首的就是掌门和剑尊谢檀因两人。璞玉山最出名的是剑尊谢檀因，但其实掌门也是不可小觑的角色。两人都是剑修，只不过谢檀因的剑术更为出众一点，所以由他统管璞玉山学生的剑法。
不过一千年前谢檀因入后山转修无情道，很少出现在学生面前了，就由掌门开始接手学生的剑术教程。这一千多年来谢檀因座下一个弟子都没有，这样算来谢檀因还是谢檀因门下的独苗苗。
谢檀因很少出现在人前，这本书里面多是记录了一些谢檀因的传说，可信的地方不多，但是极大地渲染了这人的神秘色彩。左右谢檀因失踪，谢亭短时间内还见不到这位“师尊”，但是他总觉得这样传奇的人不会轻易死去。
谢亭又抬头看着墨玉，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页过去，没想到下面一页竟然介绍的是顾玉成。
太好了，要保持警惕！这可是个大色狼，他刚好了解一下这个人。谢亭如临大敌，还专门从笔袋里抽出一根笔来圈点勾画。
向玉编写的这本《新生入门》极具八卦色彩，这开篇介绍顾玉成就写了五六个顾玉成和谢檀因结识相恋相厌的故事，他还细心在书边批注了这些传闻他是从哪里听过来的。这些故事千奇百怪，看得谢亭不仅觉得奇怪而且觉得离谱，但是这些奇特的故事又通通走向了一个结局——谢檀因修无情道，抛弃顾玉成，顾玉成等他回心转意。
就他之前在后山听到顾玉成要给谢檀因带绿帽子的情况来看，事情恐怕不是这样。
谢亭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现在没法应证，他思考了一下又开始朝后面开始翻书。第二页讲的是顾玉成的一些喜好，顾玉成喜欢吃甜食，除了要给学生上课一般不会下山。这人是个冰雪美人，脾气很好但是对人对事非常冷淡，对待学生也非常严格。
在璞玉山混日子比较久的学生其实都很害怕上顾玉成的课，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得罪他还被他惦记上。曾经就出现过一个学生期末考试差一分及格的情况，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顾玉成故意的。
那个学生气不过去找顾玉成，顾玉成给这个学生的理由是他认为这个学生诽谤谢檀因。这个学生曾经在课上说过这样一句话：“谢檀因贵为剑尊一定有很多名贵的法器和宝物”，但是实际上谢檀因一心向道清贫如洗，所以他觉得这个学生侮辱了谢檀因。
看到这里，谢亭愣了一下。他回忆起那天晚上在后山撞见顾玉成收拾谢檀因遗物时的话：“穷道士什么都没有，难道爷还要给你守穷寡吗？”
所以其实是谢檀因并没有留下很多东西给顾玉成，顾玉成恼羞成怒了吗？
谢亭：？这是公报私仇吧，这是公报私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