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赫伯特之死1
天空阴沉，乌云压顶，一阵阵冷风迎面吹过，绵绵细雨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好似薄雾轻烟一般，氤氲成满天的雨幕。
突然，风越发的猛烈，隐约的雷声从云层间传出，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划过天空，扯破了无边的天幕，大雨倾盆而下，风雨雷电之声顿时充斥在天地之间，令人毛骨悚然。
科纳文特城郊有一处偏僻冷清的小集镇，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人，但此刻却被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卫与军队围得水泄不通。
护卫们的衣着各有差异，但身上无一例外的都印着神魔剑纹。
“那不是皇族的符纹吗？但堂堂皇族为什么会来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小镇的每个人都抱着这样的疑问，尽管他们很想一探究竟，但护卫与军队那阴冷严肃甚至带着些许恐惧的表情，不禁让他们退避三舍，只能在包围圈外你一句我一句漫无目的的猜测着。
镇中心原来有一座气派的小别墅，但现在已是断壁残垣。科纳文特的二皇子赫伯特被一柄雕刻着金色龙纹的弯刀给钉死在了墙上。他的血液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混杂着雨水在地上流淌着。
诺瓦尔身着白色的长袍站在风雨当中，湿透了的金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但人们依稀能看见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以至于没有人敢上前为他撑伞。
德里克跪在诺瓦尔身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惨状，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栗，无助的泪水夹杂着雨水从他脸上缓缓流淌而下。
艾琳森在见到赫伯特的尸体时是懵的，她颤抖着伸出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在看清楚死者确实是自己的哥哥时，她彻底崩溃了，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赫米娅见状立马冲上前去，抱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妹妹。她那往日坚强的外表也终于破碎，开始低声抽泣着，如暴露在寒风之中的温室蔷薇一般无助而又无力。
她们并不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或是一直呵护自己长大的哥哥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现场的气氛就和今日灰蒙蒙的天空一样压抑，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悔恨，悲痛，惝恍等等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随着冰冷的雨水一同打在每个人的身上。
诺德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远远的站在一旁，他警惕而又愤怒的瞪着眼前的洛布以及其余的皇族。洛布没有说什么，只是以一声长叹回应，接着用他那无辜而又无奈的眼神与诺德继续对峙着。
秋收节欢乐的余韵尚未散去，悲鸣的死亡号角就已吹响。但将其吹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死者本人。
星历10月13号，清晨。
天色依旧阴沉，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幕拍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城邦的一栋小别墅里传出了阵阵跑调的歌声。赫尔曼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双腿架在红木桌上。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因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货物终于在刚刚到了。不过他做的可不是正经生意，而是奴隶贩卖。
在科纳文特这个奴隶制国家贩卖奴隶是很正常的，但最近国家严格规定了奴隶的来源：犯罪后被贬成奴隶或是奴隶所生的孩子。这些合法奴隶都会被颁发一个身份证，并且定期会有人来查验。也就是说之前那些拐卖贫民和流浪者的手段已经无法使用了。这对奴隶贸易行业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冲击。
现如今，已经有不少的奴隶贩卖商开始从事其他生意了，奴隶贩卖行业正在逐渐衰败。但也有不少人对此不以为然，赫尔曼就是其中之一。
正如人类的本性——“你不让我干，我就越想干。”赫尔曼不仅不收敛，反而越发的猖狂。他将自己的产业链转移至地下市场，挑选品相好的奴隶以及强壮的奴隶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以此来避免身份查询的问题。为了避免普通平民上门以及对手的举报，他特意搬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对外则宣称是归隐养老。
“老爷，有客人来了。”一位女仆向前报告。
“是赫伯特殿下吗？真好，他要的货刚到。”
“不是那位殿下，是一个生客。他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看不见脸。”
“赫尔曼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低头思考了一会：“让他进来吧，既然能够走到这里，那也说明是道上的人了。”
可似乎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赫尔曼又对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躲到一旁伺机而动。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有几处补丁的褐色披风，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下半张脸，被一张花纹面具遮盖着，只露出了一双冷酷空洞的双眼。
赫尔曼见此有些诧异，这样一个一脸穷酸样的家伙会是道上的人吗？说他是路边要饭的，估计还有不少人会信。但他转念一想，难不成是某位大人派来代购的奴隶？可这种有可能掉脑袋的事不都应该是亲自来的吗？
男人没有打招呼，而是毫不客气的坐在那赫尔曼的沙发上，接着潇洒地从口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一声清脆的响指过后，钱袋自动打开，里面的金币自动飞到了赫尔曼面前的红木桌上，整齐的排列成了五列，每列有六个金币，并且朝上的那一面都印有神魔剑纹。
男人不仅高调炫富，甚至还反客为主地招呼赫尔曼坐下。
赫尔曼被男人的行为给整懵逼了，他大气地坐到男人的对面，拿起一枚金币，仔细端详着。可不一会儿，他突然却突然大笑起来。他从业几十年，持有的皇族特制金币不下百枚，所以他一眼就能够辨别真假。而如今，他手上这枚金币，毫无疑问就是所有皇族特制金币中最顶级的那种，并且相当的“新鲜”，应该是刚做的。
能拿出这种金币，要么名字里带个希奥多，要么就是亲戚中有个叫希奥多的家伙。
“大人您好，您好，我叫赫尔曼。”赫尔曼毕恭毕敬的伸出了手。有权有势又害怕公开露面，并且是个高大的男子，符合这个名单的人在赫尔曼的脑中快速地被罗列起来。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出去，简单地和赫尔曼握了握，“奴隶。”男人言简意骇。
“明白，明白。”满脸尴尬，但还不得不继续保持着那讨好的笑容，“我这就带你去。”
赫尔曼领着诺德来到了别墅的二楼。一扇坚硬的金属小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侧各有数个房间。透过一道道玻璃墙壁能够看到数位亭亭玉立的女孩正坐在各自的房间里。
她们的人种不一，有金发碧眼的，有黑发灰瞳的，也有棕发绿瞳的，但每一个无论在品相还是在身材上都可谓顶级。
生无可恋的气息充满了整层楼，少女们仿佛真的变成了展览的商品一般，不哭也不笑，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用那呆滞的目光麻木地望着黑压压的天花板。
每个房间里的装修都很精致，书架，梳妆台，私人浴室应有尽有，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里面的一切能够透过玻璃墙壁让外面的人一览无余。
“怎么样？质量还行吧？”赫尔曼一脸猥琐。
“还行，不过就只有这一点吗？”
“最近风头紧嘛，没办法。”
“有男的吗？”
“嗯？”赫尔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在男人重复了一遍之后，他彻底懵逼了，心想看来这个客人癖好有够怪。
赫尔曼不禁露出了怪异的眼神，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没有呢。”
“好吧，那我再逛逛。”男人径直向前走去，目光没有一刻停留在两侧在大街上回头率100少女们的身上。
但男人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迅速加快了脚步，从这走廊的尽头快步走去。
赫尔曼见状连忙跟上，肥大的身躯所夹带的肥肉在空中不断的晃动，让他跑起来非常吃力。等她跑到男人身边时，男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你这里不是有好货嘛？就要这三个了。”
赫尔曼再次懵逼，心想最好的货都放在走廊的前半段，那些你都看不上，反而看上了我这最次的？
他好奇的看向男人说中意的三个货，试图发现自己是否曾经忽视了她们的魅力所在。
透过厚重的玻璃墙，只见三位女人正肩并肩的坐在床上，抬头望着细小窗口外的风景，完全不在乎门外的两人。她们长发飘飘，如波浪一般滑腻柔软，如黄金一般闪耀。
门外的告示牌上写着她们的名字是伊娜，伊可，伊莉。年龄是27岁，但脸上那无尽的憔悴却让她们显得老了不少
“看了半天也没啥呀，还是老样子，看来这个客人癖好真够怪的。”赫尔曼在心里低估的，但表面却又立马奉承起来，“哎呀客人你可是好眼光呀，这些家伙早在14岁就在三大贵族之一的塞涅卡家做女仆了，经验可谓是相当丰富。再偷偷告诉您啊，由于她们没有姓氏，所以我们猜测他很有可能是老家主的私生女，而现在这个猜测已经通过一些小渠道得到了些许证实……”
“是那个家族的啊，难怪灵魂品质这么好。”男人随即将一整袋金币放在了赫尔曼手中，“全给你，不用找了！”
赫尔曼见状开心的像个傻子，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只差没有原地蹦起来。
不等赫尔曼即将到来的马屁，男人立刻指着屋内的三名女人说道：“先解除你和她们的契约，然后让我进去，我有些事情要办，同时在这期间不要来打扰我。”
“没问题，没问题！”赫尔曼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手下就拿一大包东西跑了过来。
赫尔曼先是从包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侧边的铁门，带领男人走了进去。接着，他又从包中掏出三颗熟鸡蛋塞在了女人们的口中，用脚镣手铐，将女人们一个个固定在床上。
“是为了防止她们自杀吗？”男人一眼便察觉到了真相。
“没错，吃一谴长一智嘛。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搞得客人很不愉快。在您签订新的契约之前，还是有必要保证他们不做什么傻事的。”赫尔曼边说边抬起手，低声吟唱了几声咒语。没过一会，只听空中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床上的女人便开始剧烈的挣扎，整个床都在嘎吱作响，发出令人相当不愉快的声音。
“请您尽快签订新的契约，解除他们脚镣手铐的钥匙就放在那张桌子上，桌子里面有一些您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赫尔曼拉上了房间内的窗帘，“祝您体验愉快。”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赫尔曼立刻带领手下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会鞠躬。
在确认他们已经离开了二楼以及周围没有潜伏着的人之后，诺德长舒了一口气，把那张让他憋了好久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这面具一点也不透气，快把我憋死了，埃维希做的什么东西？”诺德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接着目光转移到了那三位女人身上。她们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睛也已经开始显露出了血丝，身子仍在剧烈的挣扎着，口中发出的呜呜声仿佛在说“快杀了我！”。
“唉，真是可怜，不过今后你们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诺德以极快的速度分别在她们的颈部敲击了一下，让她们暂时晕了过去。
他今天来这可不是如赫尔曼所想的做那种淫秽的事情，而是来办正事的。他在指尖凝聚着灵纹能在地上画了一个庞大的法阵，然后用钥匙打开女人们的枷锁，最后将她们轻轻的放了上去。
“原来你来这不是为了做那种事情啊？”空中突然传出了一阵轻佻的声音，随即而来的便是阵阵寒风。
“这不废话嘛，我又不是那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人。”
“所以你的目的是夺取她们的灵魂，然后制作‘镜泉’？”
“没错，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诺德低头继续在准备工作，“刚给那招起的名字吗？”
“怎么样？”
“还行，不过我还以为你的品位会起‘镜子中的傻瓜走出来了’这种名字。”
“欸，你说的这个名字好像也挺不赖的。”奥雷沃双唇微抿，好像在考虑着换名字，“二选一，好难斟酌呀……算了，待会再决定吧。需要我指下导你吗？我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
“当然了，把你唤醒就是为了这个。”
赫尔曼开心地捧着满满一袋金币，开心的跑下了楼。金钱的气息扑鼻而来，他感觉自己正置身在天国。
但是刚下楼他就看到了神色紧张，不知所措的女仆。
“老爷！”女仆小跑了过来，“赫伯特殿下来了！”
此时，一位面容清秀，身着镶着金边的红色礼服的金发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小口喝着刚泡好的咖啡。
他的举止优雅，端庄，似油画中走出的完美男子。
“殿下！鄙人欢迎您的到来！”赫尔曼贱笑着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