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攀崖屡屡受挫

    黑蛇此刻正闭目缩在那洞口，柳云菁毕竟有求于蛇，于是满脸带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挪到了那黑蛇身旁。

    大黑蛇察觉到一丝不妙的氛围，睁开了眼皮，斜眼瞧去，只见柳云菁作娇羞状立在一旁。

    柳云菁想说话，却突然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只蛇。虽然这是一只大黑蛇，但总不能直接叫它“大黑蛇”吧，于是磨磨唧唧开口道：“呃……大黑……老黑，黑兄！”

    “呵呵。”柳云菁讪笑两声，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蛇身，摸到蛇皮冰凉，又顿时将手缩回，继续道：“黑兄，是这样的，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儿。”

    这位黑兄果然是听得懂人话的，当即摆出了一副害怕吃亏上当的样子，依旧斜眼看她。

    柳云菁挪挪步子，又挨近黑蛇一分，表现得略显难为情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下山？”说完便一脸期待地看着大黑蛇。

    不料大黑蛇闻言，蛇脸顿时更黑了，连眼神也变了，蛇身扭过一旁，不再看她。

    柳云菁瞧出它不乐意了，顿时生气道：“你当初如何将我送到这山上来，再如何将我送回去不就好了！将我困在这里，真当我愿意与一只蛇作伴么？！”

    大黑蛇依旧不理她。

    “喂！我不想跟你待在一块，我想下山！你听懂了没有！”

    见黑蛇还是无动于衷，柳云菁又骂了一些更难听的话，骂到最后，她也累了，声也低了下去。正当她以为逼蛇无望时，黑蛇却有了反应，它扭了扭身子，滑走了，始终没有再看柳云菁一眼。

    柳云菁想到自己对它这样凶，竟从心底冒起一丝愧疚。她顿时觉得心烦意乱，眼见已是日暮，也不是下山的时机了，便坐在洞口瞧着夕阳美景发呆。

    翌日清晨，柳云菁醒来，依旧不见黑蛇踪影，她也想到，定是自己骂走了黑蛇，它不再管她了。这下她至少可以试着自己爬下山去了。不知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

    不过，走还是要走的。

    吃饱喝足方有力气。简单吃过早饭，柳云菁又包了些肉干带在身上做干粮，便准备下山了。

    她早已打探好一处方便下脚的崖壁，于是便走到那里，开始下山。

    初时崖壁虽陡，不过凸石磷立，可安置手脚之处甚多，柳云菁下山还十分顺利。然而爬了不过一炷香时间，柳云菁却发觉脚下已无处安置了。

    低头去看时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块石壁，是一块极大的凸石，她所攀爬之处，已是凸石底部，再往下，便是悬空的万丈深崖。这块凸石大，下方与之相接的山却小，山壁顿时缩了许多，便形成了凸石之下的悬空之态。

    此地非神人不能下也。

    柳云菁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若她的脚再往下迈一步，与跳崖也无甚区别了。她还不想自尽。

    不能往下，便只能往上了。于是柳云菁只得往回爬。

    然而下山时易上山难，下那么点儿地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回去便要多花两炷香的时间了。

    多花几炷香的时间倒是不要紧的，最怕是搞得自己被烧香就麻烦了。

    柳云菁险些弄得自己被烧香。

    虽说柳云菁前段时日苦练攀崖之技，不过真正置身崖壁徒手攀爬却是首回，又是如此的险山峻峰，难免出现差池。

    柳云菁的差池出在距山洞一步之隔，皆因她踩上了一块有不少碎石的石头，于是脚下一滑，便挂在了石壁上。她两只手还死死抓着两块凸石，可她的力气只扛了一会儿，于是下一刻整个山间都回荡着她的救命之声。

    这下她总能下山了，以变成肉饼之势。

    不过，大黑蛇最终没有让柳云菁变成肉饼。

    她又被卷回了山洞。

    此番的探险与惊吓让柳云菁安分了几日，不过她却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知道从洞口下去下方乃是绝路，柳云菁便在洞口四周摸索其它路径。

    黑蛇也不理她，只是偶尔扭着身子在她眼前滑过，好歹为自己增加些存在感。不过柳云菁都当没看见。

    如此一连数日，柳云菁都在攀爬石壁，也有跌伤擦伤的，她就磨烂些野草敷上睡个一觉，睡醒又是斗志满满。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日她从山顶下去，方伸了几脚，便不慎跌了下去，好在她跌在了一棵树上，又掉落到一块山壁凸出的大山石上。身上多处擦伤跌伤，糟糕的是，还有一小截树枝，刺入了左肩。柳云菁登时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唇上有冰凉的东西流入口中，她以为下雨了，恍惚睁眼，却见月色下一抹黑影闪过。

    她知道，是大黑蛇。

    只是她没力气说话了，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大亮，刺入左肩的树枝已没了，柳云菁的伤也好了一半。她摸摸伤口，不禁怀疑昨夜是不是被喂食了仙丹。

    清醒过后，她抬头去看，山顶就在不远处，再低头看，下方依旧是死路。柳云菁此番才算明白，凭她之力，定是下不去这山的了。

    于是整顿心绪，爬回山顶，回到了山洞之中。

    柳云菁在洞中躺了两日，也想了两日。虽说她被黑蛇困于此地，不过若不是它将自己从人贩手中救下，此时她也不知被卖到何处让人作践了。况且来到此地，黑蛇为她猎食，又数次替她治伤，她在这的日子，既不挨饿，也不受冻，说起来还比从前在家时富足，凡此种种看来，黑蛇不算有过，反倒算是对她有大恩大德了。

    若是与它作伴算是一种报答，那么在这留个三年五载的也未尝不可。她还偏不信，以后就想不到一个法子下山。

    柳云菁想到这里，又算想通一回。

    自此以后，柳云菁安分守己，暂时打消了下山的念头。

    不过，她记着每回受伤后，那黑蛇给自己喝的东西，那东西有奇效，每回喝下，自己体内都充满力量。若是时常得以饮之，说不定她以后真能凭一己之力下山也说不定。

    于是柳云菁便久不久又向黑蛇讨要一碗，那黑蛇见她似乎不再逃了，便也算是有求必应，只是有时求了数日方给。

    柳云菁哪里知道，她喝的乃是这黑蛇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