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半寻妻迹
原来，那沈清昂到茶楼饮茶，听得邻桌几人正在那里闲谈议论。
只听一人问道：“你们都听说了吧？那蒋家又有怪事了。”
另一人感叹道：“那可是大凶之宅，发生什么邪门的事都不为过吧。”
又一人道：“不是听说那宅子夜里常有石头怪伤人么？”
“哎呀！你也太孤陋寡闻了，那石头伤人之事早就有了。我要说的是最近的事，比那石头伤人的事更怪。”
其余二人都满脸不解地看着他，好奇地问道：“究竟，是何事啊？”
那人慢慢悠悠饮了一杯茶，半晌才又道：“我听说啊，那宅子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尊人的石像。”
一人道：“那宅子不是荒废了么，如何又得两尊石像？”
另一人道：“会不会那宅子原先就有那尊石像？”
那知情的又道：“绝不是原先就有的。那蒋家灭门案发不久，我也为了瞧热闹去过那宅子，那时并无那石像。如今是无端端多出来的，我敢肯定。”
“这么说，难道是有人有意造的？”
“谁会往那凶宅里造石像？”
那知情的摇摇头，又故作玄虚饮茶，方道：“在我看来，此事却不简单。”
“哦？此话怎讲？”
“我听说此事后，也曾想过，或许是有人悼念那蒋家被屠杀的人，才造了石像摆在里头。于是今日一大早，我便去一探究竟了，你们猜，我瞧见了什么？”
那两人听他竟敢独自一人去那凶宅，不由觉得他胆子真肥，又见他讲得神秘，便忍不住问道：“你瞧见什么了？”
“那院里果然有一尊人的石像，那石像长得很像一个人，却不是蒋府里死去的人。”
其余两人被他神神叨叨的语气讲得有些发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石像像极了那惯做贼的杨顺儿！”
“什么？！杨顺儿？”两人一时惊讶，只以为他在说笑。
“不错，就是杨顺儿，你们只怕不知，那杨顺儿已经失踪两三日了。”
“还有这等怪事？！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骗你们不成，那杨顺儿的老娘，躺在家里叫唤了两日，才有人发现，原来他已经几日没回家了。”
那杨顺儿虽说手脚不干净，却是个极孝顺的孝子。他老娘年近八十，卧病在床，哪日不是他知冷知热的照料，毫无由头便离家几日，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十有八九是遇着事了。
“那真是怪了，难不成杨顺儿与那石像有什么干系？”
“哎！别瞎琢磨了，要我说，咱们还是少管那凶宅的事，多不吉利……喝茶喝茶。”
随后那几人便转了话头，闲谈别事去了。
沈清昂听得这一桩石像的怪事，并未多想，只是事关蒋家，他又想起了那陈玉真。
发生在那女人身上的怪事也不少，失踪了这么久，究竟去哪儿了？
转念一想，他管那女人作甚，如今他有妻儿作伴，先过他个美满的日子再说。于是，几杯甘茶下肚，竟将愁闷消解，丢了茶杯便回家去了。
从此打算过起安分的日子来，原先那些夜里偶做的勾当也不去做了，一心一意陪伴妻儿。
谁曾想才过得几个月，不对劲的事又发生了。
玉儿的奶娘换了一个又一个，如今竟寻不到合适的奶娘喂养他了。
起初刚换第一个奶娘时，沈清昂便去问了府里管事的刘妈：“那奶娘是因何缘由不做的？”
刘妈支吾回道：“她……她说被咬得痛。”
沈清昂满是不解：“玉儿连牙都未长，怎的会咬痛？”
刘妈只是摇摇头。
随后的几个月里，断断续续换了十多个奶娘，最后没一个能留下的，她们离去的说辞皆是因为被咬痛了。
沈清昂百思不得其解，抱着玉儿，往他嘴里左看右看，都是只见娇嫩的牙床，怎会咬人呢？
不过，看着怀中的儿子，沈清昂不禁在心中掂量起来：这小家伙长得倒是挺快，今日似乎又比昨日沉了一些。
只是这孩子还未足岁，没有奶娘怎么行，于是又吩咐刘妈无论如何也要再寻一位奶娘。刘妈退下后，沈清昂便抱着玉儿哄睡觉。
哄着哄着，他突然又眼花了。只见玉儿的半边脸顿时黯淡无光，好似变成了石头一般。
有了上回的教训，沈清昂眼下冷静了许多，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以一只手托住玉儿，另一只手伸去触摸儿子那看似异变的半边小脸。
粗糙硌手。那半边脸，果真是石头！
沈清昂顿时浑身呆滞。
知道身后传来一声：“相公？”沈清昂方回过神来。
“娘子……娘子！你快看玉儿！玉儿他……”
李青莲察觉丈夫不对劲，已连忙从他怀中接过玉儿。
“快看，玉儿他……”
“玉儿怎么了？”李青莲不解地问道。
“玉儿……方才……”沈清昂再去看儿子时，儿子的脸却什么事也没有，他不禁一时语塞。
“相公，你是不是又眼花了。”李青莲笑道。
“难道真是我眼花了……”沈清昂喃喃自语道，又郁闷地走开了。
到了夜里，沈清昂一动不动的闭眼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玉儿变成石头的画面。
李青莲以为丈夫睡着了，便缓缓起身。沈清昂知道妻子的动作，正奇怪不知她要干什么时，却发觉她抱着儿子走了出去。
沈清昂更觉惊奇，于是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李青莲脚下急行，也未发觉有人尾随。
沈清昂一路跟在后头，走了许久，猛然发觉，这路竟是往蒋府去的！
娘子究竟在做什么？！
又过得片刻，李青莲果然来到了蒋府门前，她竟无一丝犹豫，径直入了蒋府。沈清昂虽然心下害怕，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随后，令沈清昂更加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入得庭院后，他在夜色中看见了许多黑影，起初他被吓了一跳，细细辨认后才发觉，那些黑影是石像。
怎会有这么多石像在此？
沈清昂不由得想起在茶楼听见的那几人的谈话，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疑惑间，李青莲已入了厅上，为免被发现，沈清昂不敢靠得太近，只得暂时躲在一暗处观察。
过了许久，仍没有任何动静，沈清昂不知妻子在干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摸去那厅上看看，却突然发觉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