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新巢
苏雪看了一眼曲沛的神色，继续说道：“我还留意到影宗里少了很多人，以往的一堂十五人现在已经减到了十个。消失的人像是凭空不见了一样。”
“是等级低的影客失踪吗？”
苏雪摇头：“高低都有，无论是赫赫战功的还是一事无成的，都有不见了的。”
曲沛点头，里面差不多尽是丧家之犬，凭空不见了也没人会挂念。
“小雪，你要替我去查另一件事。”
“醉梦楼。”曲沛舔了舔唇：“查查这里背后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青楼，不做些情报组织就可惜了。”
“尊上意思是？”
“这里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我们司查使大多分布在平民百姓中，消息来源纷杂错乱，可信度不高，能进入达官贵族里的来回就几个组织。”
“打不过，就加入。”
苏雪应声，起身就从窗台跃了出去。
“小殊查的怎么样了？”
“姐姐。”
他只是唤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曲沛在此之前一直都要思考着其他事，自然没看到唐殊从一进来就闷着脸的模样。
“里面那个男子是谁？”他知道他不该问，不该管，可还是忍不住的问了：“是姐姐新娶的男子吗”
曲沛茶杯一歪，里面的剩余的茶水倒了出来弄湿了她的衣服。
“不是，只是，到时候去赵府需要他帮忙。”她给他解释着，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
“那姐姐和他现在住在一起吗。”他抓着曲沛的手，抚着茶水烫红的地方，眼里全是心疼：“姐姐为何不在别处找一家客栈，为何要和他一起住？”
曲沛一时答不上话，茶水不是很烫，换做以前她压根不会留意。
“小殊。”
这么一唤，像是提醒。
虽然曲沛没有这个意思，可唐殊却心都凉了凉，自觉退后一点。
提醒他，藏好自己的心思。
“虽然睡在一起，但也没有同床共枕。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撑死了也就是个朋友。”
唐殊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姐姐还记得说过这次行动，会带上我吗。”
曲沛一笑：“怎么会不记得呢？说说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唐殊也展开笑颜，抿了抿唇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展开放在桌子上：“姐姐。赵娟秀年四十五，这次举办姑娘宴邀请的人员里，却没有很多京城的达官显贵，更多的是远在边境的土豪乡绅。”
“而且自赵娟秀接管赵家以来，赵家的地位虽然远不及以前，依然是有着不少的钱产。”
“大女儿常年荒废学业，喜欢溜须拍马。二女儿也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过人的成就”
“所以，赵家以后的接盘人赵娟秀自己也没有选好哪一个？”
“是的，而且——”唐殊顿了顿：“我在调查时，听周围的摆摊说，没人敢在早上在赵家门口摆摊。”
“是因为——赵家早上时常能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熬药，又不像，像是死老鼠的味道，可这种味道一到中午就会消失不见。”
“而且，赵家这几天有个传闻，经常在半夜三更，听见有人在笑。”
曲沛扬了扬眉，看来这赵家远比看起来有趣的多。
“小殊，你这几日安排好人手，我会假扮百衣阁掌柜去送衣服而混进去送礼，你到时候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
他醒时，天还没完全亮。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依稀能想起那些人锥心的话。
他缓缓睁开双眼，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在看下去就是一个解了发饰的头。
“咳咳！官人？”
曲沛含糊的道：“嗯”
“我这是”
曲沛抬起了头，一头扎进自己地铺的被褥里：“有事明天，再说”
宁羽支起身子，犹豫道：“官人要不要，上床睡？”
“我没有想和你一起睡的意思！我可以睡地铺的！我只是——”
地上的人一动未动，显然是又沉睡过去了。
“好吧。”他有点失落，重新躺平，掰着自己的手指。
我怎么会突然回到了这里，真是奇怪他想道。
他只能静下心来重新酝酿睡意，他看着地上的人那漏出来一半身子没有盖到被子，又起身帮她重新盖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懊恼道：“我不想叫你官人了。”
一觉睡醒，腰酸背痛，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压着自己的玉佩睡的，硌的慌。
“官人？”外面的敲门声又敲起，听着是那个严宇。
她连忙爬上了宁羽的床，把他往里面一塞，自己挤进他的被窝。
门直接被人推开，是昨晚忘记锁上了。
“哎哟！打扰官人了！”龟公乐呵呵的笑，瞥眼又看见了地上凌乱的床铺：“官人这地上怎么还有一床被子？”
曲沛和被窝里的宁羽面面相觑。
“关你屁事啊，谁让你进来了？我乐意在地上和小羽来上几次这你都要管？”
爹爹一噎，甩了甩手帕：“哎哟，这是哪里的事，只是我担心小羽这七天服侍的不周到，向客官您闹脾气呢！”
“而且——这七日之约已到，官人今日中午，可就要从我们小羽的闺房里头离开了”
宁羽瞳孔一震，抓了抓曲沛的手，向她求助的摇头。
曲沛拍了拍他的手，用嘴型说了一句：没事。
她不慌不忙的起床，还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如果，我想替小羽赎身呢？”
严宇只是诧异了一瞬，便觉无可厚非的叹息：“客官可是不知我家羽仙陪夜就要三百银子？而且——这哪个享用了我家小羽身子的官人都不是说想替他赎身的？！”
“只是后来，只要奴家把价格告诉这些人啊，都忙不停的跑路了，叫我和小羽一阵伤心”
“官人当是口直心快，如果力不从心可又要让我家小羽难过了。”
宁羽揪着被单的手紧紧撰在一起，是啊，自己怎么能企图出去呢。这些话不就是说给他听的吗，让他不要在做任何胆大妄为的妄想，告诉他宁羽这辈子都要在这醉梦楼里给他赚钱。
曲沛把宁羽抱在怀里，脸上宠溺的笑容让屏风外的严宇看了都嫉妒的跳脚。
宁羽愣愣的看着她的体温逐渐温暖他的身子，她像是将万千宠爱都给了他一样：“可我是认真的。”
“若爹爹不信，我可以再以一万锭银子买小羽的七日。而且我听说，花魁一月一客，既然今月已经接了我这个客人，就不会再接别的。”
“这样无论我能不能把小羽赎出去，您不是照样多赚了一万锭吗？”
严宇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人，这么一听，想来也挺划算：“这”
“可即使奴家同意了，小羽的身子能受得住吗，若是——”
“我可以！”宁羽急切的开口，打断了爹爹的话。
他连忙低头掩盖：“我我是说我可以”
严宇怒目圆瞪，都快要把手帕抓破一个洞来：“那就随便官人吧！可别把我家小羽弄坏了！”
待他走后，曲沛轻轻一笑，不知道是笑什么。
宁羽自觉窘迫，连忙捂住她的嘴：“不准笑！不能笑我！”
他扑的太快，曲沛不断向后仰，最后以宁羽在上，曲沛在下被压着的姿势看着对方。
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连心跳都放慢了很多。
他的脸更是因为惯性，与曲沛贴的特别近。
甚至彼此的呼吸都能打到对方的脸上，过近的距离一下子就扯动了他的心跳。
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一样胡乱撞着，想要从喉咙深处跳出来一样。
曲沛看着他的脸慢慢从一点点红到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却不知自己的脸也带了一点绯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连忙爬到了床的另一头，调整着自己过快的呼吸。
他听见女人“嗯”了一声，无法判断她此时的想法。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总是喜欢道谢，一直如此。
曲沛撇了一眼他的背影，摇头道：“不用，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后日就是我们的行动。”
宁羽一愣，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这么快就就要分道扬镳了吗。
他像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人生的末端，无非要么就是继续做花魁要么就是在外面随意开一个摊位卖一些小东西。
无论做什么，都将和她永无交集。
这场相遇，终将成为幻梦一场，而他的心动，更是不值一提。
他早就没有了能够喜欢人的能力，自从守宫砂没了之后，宁羽就死了。
他无数次懊恼为什么自己不死在那场□□里，又恨自己对于那场□□除了□□的痛感记忆，再也没了详细的内容，所以没有人相信他是被□□的。
他怎么会胡乱和人乱搞呢，最基本的礼义廉耻，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他又庆幸，自己苟活到现在，遇见了她。
“好。”他点点头，不知不觉的掉了一颗泪珠：“我会好好准备的。”
一连几日休息，无聊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
她时常出门，一去就是半日。
不会告诉他她去哪里，做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声。
她的名字都不愿告诉他，这些又有什么可能呢。
另一边。石淂谷。
“你什么意思啊！让我整个影宗都搬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后告诉我还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