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尾声
全场嬉笑声掺和着议论声此起彼伏，季飞云一个眼神瞪过去，霎时间就安静下来了。
余笙歌嗤笑一声：“季飞云啊，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也许是自古文武就难相容，两人一见面就能互相掐起来，气势难分伯仲。
季飞云武将出身，不经常做保养的脸尽经风霜，皱纹比余笙歌多了不知道多少。
她脸上的褶皱微微皱起，却还是摆出一副笑着的模样，在曲沛看来过于骇人了。
“余官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犬女不过是贪玩一时兴起罢了。”
“一时兴起！？一时兴起就是诬陷栽赃另一个男子？一时兴起就可以杀了我几个下人？！好一个一时兴起倒是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
季飞云脸上的笑容一僵，季雨欢自觉丢人也从水缸里爬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几个发簪歪歪扭扭放在头顶。
“季雨欢！还不过来给余官人道歉！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都在给我惹什么祸来！？”季飞云迫于当场的压力，在场的人近乎全是文人，加上还在余笙歌自己的地盘，还是忍一时为妙。
季雨欢心里的怒气横生，又碍于自己家的母老虎还在这也不敢在犯二。一手将头发撇到一边，漏出一张被红色晕开的一整张脸就开始掉眼泪。
本就妆面斑驳的脸有了几道泪痕更加雷人了，活脱脱的一个水鬼，连曲沛都想找个人来好好记录下来论一只落汤鸡到底能长的有多丑。
要是这时候有个说书的在场，那明天不仅是这片地区了就连京城都能听闻到荆州那个草包现在脑子里进更多草毛了。
也许人们还会惊叹，十岁的季雨欢也许脑子里只是进了几片草絮，一时还没开窍罢了，可世人哪能见识到这么越长越回去的人啊，现在的季雨欢脑子里活脱脱一个生猛的大草原。
她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差不多的时候再扑通一声跪下，像祥林嫂一样落魄：“母亲！我知错了！”
说着还长臂向上伸，再用力往下一拍，地板都震了几下，那个头就磕在了地板上：“我真的错了！”
这哪里不是神见了落泪鬼见了共愤的虔诚！
只是——
季雨欢卖力演戏，一个下人好心提醒：“季小姐，您”
“您好像跪错了”
啥？！季雨欢探头一看，一个脖子长长，脑袋小小的东西盯着自己瞧，看见她的脸还似乎被吓了一跳的嘎嘎嘎了几声飞走了几步。
这跪的不是余笙歌不是季飞云不是何洛更不是沈秋彦，还是一只被曲沛抽干了池水，没地方游泳只能闲逛的可怜大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季小姐，这水缸里的水没毒吧，敢情这水是进了您的脑子压到你的视觉神经影响您的人鹅识别系统了是吧？！”
那大鹅见大家的眼神都瞧着它，更是斗志昂扬的朝大家伙介绍了自己一番：嘎嘎嘎嘎！
季雨欢那火气都快蒸干了身上的水分，她挥起一脚把鹅往边上踹走。季飞云脸上一点笑容都摆不出来了，她几步上前揪着季雨欢的耳朵就给她扯了到余笙歌一众人面前。
果不愧然是武将，那力度曲沛看着都耳朵发疼，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万分庆幸自己老妈还算正常，起码刚穿过来的时候压根不愿意管她。
“娘！娘您轻些！！别弄疼了手！！”季雨欢求着季飞云，那双拿刀棍的手揪着自己耳朵，真的快要掉了一样危险。
季飞云将季雨欢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地上，一脚在她膝盖处一踹，她马上双膝跪地疼的大叫：“啊！”
“你这逆女！还不给余官人道歉！”季飞云血压都快比天高了。
“余余官人！”季雨欢马上把头也贴在地板上，上次这么屈辱的跪着还是刚才跪一只鹅，她已经练的很熟练了：“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错的入骨入髓！我错的天理不容！我错的人性沦丧！”
“我千不该万不该动这些龌龊的小心思！余官人教训的是！我记着了！我真的记的刻骨铭心！我记的倒背如流！我记的没世不忘！”
“哟呵，成语宝典是不是她写的？”曲沛跟旁边的小雪说道，转头才发现小雪早不知道哪去了，身边就剩下一个沈秋彦。
沈秋彦闻言一愣，他不知道该不该答话，愣神时，曲沛悻悻的把脑袋转了回去。
两人的氛围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谁也不主动聊天，却从头到脚都没分开过。
而且谁都不点破两人的视线也时不时的落在各自的身上，又匆忙的移开，只不过有些事倒是旁观者清，当局者不自知罢了。
“余官人还有在场各位学子们，这次算是我季某教女无方”
“该有的赔偿和道歉，我季飞云一点都不会漏，我回去也会好好教育一番她的了！还请各位饶小女一次无知幼稚之罪！”
官府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官场的事自己能不插脚就不插脚，谁知道明天是谁得势谁失势呢。
最皆大欢喜的就是呢，两方能够顺顺利利的私了了，这样也许就用不着他们左右为难了。
“幼稚？”曲沛毫不留情的揭穿：“两个字就可以解释所有了？可以解释季小姐的滥情？可以解释季小姐的滥杀无辜？可以解释季小姐的恶意栽赃？”
“虽说是武将，肚里的墨水也没必要少成这样吧？”
季飞云的脸瞬成铁青，又看着还跪在地上发呆的季雨欢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季雨欢的鬼话放她出去了？！
她只好替季雨欢擦屁股：“这次她真的知错了！季雨欢！快去给他们道歉！”
季雨欢忍耐着怒火，还是跪着一步一步挪向了沈秋彦和何洛那边：“对不起。”
“对不起沈秋彦”她咽了咽口水，心里竟生出几丝真正的愧疚来：“对不起何洛。”
“我实在不该不该骗你”
“对不起我以为”她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个嘴巴子。
何洛收回手，又紧紧的攥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落在地上：“季雨欢！你就是个”
他终究是还有些心软的蹲了下去，剩下的话也变得不再慷锵有力：“你就是个你就是个混蛋”
他哭的厉害，抽泣声持续很久后才坚定的站起来指着季雨欢说：“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曲沛叹了口气，沈秋彦上前一步牵住何洛的手把他扯了回来，都是一样的可怜人，沈秋彦内心里也把他当成了朋友。
季雨欢那些愧疚又烟消云散，他更诧异的是何洛那男人居然敢打她！
她是什么人！她可是荆州季飞云大将的女儿！可她再怎么牛气冲天现在还是不敢动。
“那眼下歉也道了，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余官人，我再赔给你五倍的补偿，这件事就不要牵涉官府了吧”季飞云扫一眼那个官府的大人。
那个官大人马上也打哈哈：“是啊是啊，大人们都是圣上面前的有名之人，可别伤了和气是不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余笙歌横睨她一眼，那个官大人又不敢做声了：“罢了。”
“秋彦，你可还有别的不满意的地方？”
季飞云立马补话：“我会让季雨欢澄清此事与公子无关！而且我愿意给公子三倍的名誉补偿费！”
曲沛看不过眼她的大撒银钱，整得人缺你那三倍的补偿费没人养他一样。她小声的凑近沈秋彦说：“我出五倍，你别放过她怎么样？”
因为季飞云那个威压的眼神还在她身上压着她的本性，季雨欢把火气通通压在了心底。
沈秋彦的脸轻浮起一抹红晕，说悄悄话嘛，两人的脸凑在一起的距离就差一个手掌心，这样一来沈秋彦甚至能感受到曲沛身上的热气。
曲沛也发觉离得有些近了，再近些都能耍流氓了。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假装什么都没事发生。
“既然沈公子没有异议，那就这么解决了行吧？”季飞云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把就把季雨欢抽了几巴掌：“以后再敢给我惹事！我把你送进军队里去！”
季雨欢连连应是，她对军队是极其恐惧的，又苦又累不说，还不食肉糜还会要她小命，她怕了怕了。
“那来人，付账！我们回去！”季飞云又拖又拽的把地上的落汤鸡给揪进了马车里，马车里的怒骂声还能传到很多人的耳里。
可会场已经一潭乱水，桌面乱七八糟，试题横七竖八的扔着，毫无整齐之相。
余笙歌看了就头疼，让人把季飞云赔的银两分发给各自的人后，曲沛就自觉的接过处理后续的事宜，让人扶着余笙歌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