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击溃
她的眼神不知有意无意，掠过沈秋彦的身上，他全身都写着无助。
她忽然有些难过，当时他摔入大泥坑没吃没喝一整晚，想来季雨欢那货救他的时候肯定也是这副模样。
让她看了心都揪着疼，像是雨天被赶出家门，只能透过透明的玻璃观看里面的温馨，然后被逼着自己去面对狂风骤雨的小狗。
除却狂风骤雨，还有更令人恐慌的黑夜漫漫，他在那个洞里的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啊。
他一定会想啊，以后一定会好好听母亲的话，再也不偷跑出去了，他一定好好用功，再也不会违背母亲的话了。
他肯定在想啊，一定要活成母亲希望他活成的样子，这样他就不会被遗弃了，就不会走丢一整晚都没有人来找他了。
他是这么一个又傻又乖的小孩。
他也想要得到一样的爱啊。即使母亲这样偏心弟弟，也不会迁怒给弟弟。
可傻小孩似乎也有感应的望过来，视线相触，救赎到来。
这么乖的小孩，为什么沈苍丽不愿意多给一点爱给他呢，她真想跑过去好好教教沈苍丽怎么端水。
沈秋彦没有哭，他只觉得悲凉，彻骨的悲哀一笔一划的书写着他这走过来的每一年，那些不见天日的忍耐和看不见尽头的束缚，他早就不记得自己还会流泪了。
那些偏爱，那些冷眼，那些忽冷忽热折磨着他这么久，沈秋彦真的觉得自己好没意思。
季雨欢手心开始冒汗，难道自己的手下没有灭口就被曲沛抓到了？
“而且当时我的手下抓到他时，正有一群人想要灭口。”
曲沛这句话狠狠的戳中了季雨欢的心，她猛的往后退一步。
难道？真的被她抓到了！？
那个男子哭的更加厉害：“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的！”
“你说说是谁指使你的？”曲沛和那个跪着的男子对了一下眼神。
那男子颤抖着不敢说：“是，是——”
“你大可以大胆说出来，你的家人我们已经保护着了，没有人能威胁你了！”
那男子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是她！她抓走了我家人威胁我去做这些坏事！”
事态颠倒，让全场人都有些措不及防，一时不知道应该相信哪边。
季雨欢忽然被那男子指着，连忙怒骂：“你瞎说什么！”
“你污蔑我？你敢污蔑我！”
季雨欢说着就要撸袖子上去打人，被曲沛用尽霜剑拦住：“季小姐这可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季雨欢脖子就抵着尽霜的刀刃，那刀刃的冰凉让她后背又开始冒汗。
“说清楚点，我饶你不死。”那个官大人适当的开口，总要找点存在感吧。
那男子又哭哭啼啼：“当时，当时她要我去演，还让她的手下在那个死了一堆人的地方吻了我！”
“我也不想的，求大人宽宏大量！原谅我！我也不想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季雨欢身上，季雨欢恼羞成怒，憋的一张脸更加红了：“我不得把你弄死！”
“季雨欢！”余笙歌呵斥一声。
她又收敛了脾性，一脚踹了一把前面的木桌，木桌瞬间就被掀飞。
“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因为，她”
“因为她有私情！她和一个男子私下相授！”
全堂哗然。
那男子吞吞吐吐：“我那天，跟在她后面看见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季雨欢握紧了拳头：“你居然敢跟踪我！”
“季小姐若是想要自证清白，大可以说出来自己昨晚干什么去了。”曲沛悠然一笑。
“我！”季雨欢瞪她一眼，她才不会中曲沛的激将法：“我干什么了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只是季小姐如果说不出来，便也是有嫌疑了。”她向季雨欢眨眨眼睛：“你说是吧，季小姐？”
“我昨晚什么都没做！我待在房里好好睡觉行了吧？！”
“哦，那可有证人？”
“我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一向不留人在身边伺候！”
“哦”曲沛假意沉思，又说：“可是昨晚有人看见有个男子进了你房门啊”
曲沛走进人群，一个一个从上到下打量着：“季小姐可是与金家三公子有婚约在身的近来都听说已经开始准备宴席了吧？！”
季雨欢不可思议，这远在荆州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比她更要不可思议的还有一个始终都不了解真相的人——何洛。
他越听越不对劲，为什么自己的妻主被怀疑杀人了
他听见他的妻主已经快和别人成婚了，瞬间把持不住的跑出来指着季雨欢的鼻子问：“你，你不是说娶我的吗！”
众人再次震惊。
曲沛扬了扬眉，沈秋彦看到那个还跟他聊天的何洛那副心碎的表情就有些心酸，原来季雨欢骗的人，不止他一个。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娶我吗！”何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向她的手指抖个不停。
季雨欢冷漠的看着他：“走开！”仿佛对待一个毫无关联的人一样。
她现在哪有功夫理男人，她只想把曲沛撕碎。
“可是你说过！你说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的！”
何洛眼泪汪汪，抚着左手泣不成声：“你说过的”
“你还要了我！你不能这样，季雨欢！”何洛抓着她的手晃，企图让季雨欢看他一眼。
季雨欢烦的不行，将颤着自己的何洛一把推开：“你以为你姓何的配得上我季家！？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能和你上床就算是你的荣幸了！”
何洛摔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的苦楚。
沈秋彦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就静静的陪着何洛给他擦眼泪。
“她，她真的说过她要娶我的你信我好不好”何洛跟沈秋彦说，沈秋彦也知道这全是一厢情愿罢了。
可他还是点点头：“嗯嗯，我信你。”
何洛哭的更厉害，依旧换不来季雨欢的心疼。
“我才知道”
“我才知道你口中的，一定会让我赢这个诗会是这个意思”
“季雨欢，你骗我骗得好苦你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好听”
“季雨欢，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何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秋彦将他搂的更紧，抚着他纤瘦的背安慰他。
“你要赖曲沛了，倘若这次我把你捧上了头冠，我也许会让你做我的一个侧室。”
“如今，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在场无论男女，都对季雨欢的狠心和滥情感到唏嘘，也对何洛感到可怜。
可是他们不知道，被季雨欢摧残的哪里只有一个何洛，一个沈秋彦。
“季雨欢！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个大人振振有词，而原来那个说见到沈秋彦进了书房的小七早就见风使舵的改了供词。
现在证据全都指向了季雨欢，但是碍于季家的势力，谁都不敢指指点点。
“哼，我才不怕你！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官职就能治罪我？！”
“你敢吗？！”
“季雨欢！”余笙歌忍无可忍，将整个诗会搅的一团乱泥还有脸在那拽。
“季小姐，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吧？毕竟你那猪脑子也想不出来这种程度。”
“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没有发现，这个人压根不是你找来演沈秋彦的人了。”曲沛一句话说出口，原本跪在地上的男子就站了起来撕去了贴在脸上的脸皮。
易容术！季雨欢瞪大了眼睛，曲沛压根没有去抓人，只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演演戏！
“曲沛！你居然给我下套！”
季雨欢怒不可遏，抽出自己的剑就向曲沛砍过去。
曲沛向左一闪，就轻松的避开了她的剑，季雨欢气不过又挥去一下又被曲沛躲过。
曲沛留意到门口的马车，心里的坏水又在沸腾了。
她一步一步躲闪将季雨欢引向一棵树前，趁着季雨欢的一砍，自己一闪身，那剑就砍到了那棵树上。
那棵树上挂着的马蜂窝瞬间就掉进了季雨欢的怀里，被季雨欢抱了个正着。
“啊啊啊啊！”季雨欢赶紧把马蜂窝扔了，那马蜂窝里的马蜂蜂拥而出追击着季雨欢，季雨欢逃窜不及被叮了好几个包。
“啊啊啊啊啊救命！”她东躲西躲，最终只能被逼着朝着那个池塘跑。
“哎季小姐！”曲沛笑得合不拢嘴，好心提醒：“我想说，那塘里的水我看不顺眼，昨天就抽干了！”
季雨欢已经跳了下去，落得一身泥，污泥沾满了她的全身，让她不辨方向，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口水缸就闷头跳了进去。
全场的人都捧腹大笑，就连何洛都解了一点气。
季飞云一入门就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的狼狈样子，怒气更甚：“季！雨！欢！”
季雨欢咕噜咕噜的在水缸里沉迷练习闭息，根本听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季飞云都不想认自己这个女儿，她只求她别再给她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