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蜩与学鸠笑之曰
“好吧。”我放弃了追问。祂不见了踪影。
我来到了一片森林中。到这里的时候，我完全记起了一切。我也明白我现在在梦中。我是在大千世界的一真实世界的宿舍床上做的这个梦。
当我开始记起这是一个梦的时候，周围世界在我眼前变得虚幻。临醒前，我听得清楚蜩与学鸠的嘲笑。
它们说：“你追求得那么高干什么呢？你看看我们，随意饥渴而食饮，无聊时就打旋飞上那么几圈或者干脆待在树枝上一动不动。我们生活得多么快乐啊。你经历如此痛苦，换来的只不过是一个连开始都算不上的道理知道。何苦呢？
再说了，高处自苦，你思想越高就越没有人理解你，到那时你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委身媚于众人，二是孤独至死。这有什么意思呢？来到人群中吧，跟我们共处，那才是真正的欢乐呢。”
我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便无言语，只是顺着心意地摇了摇头。此刻我已经有了一个目标，一个简单的开始。道路初开，我有自己的人生方向了，我不想丢掉刚认识的真实。
“你会后悔的。”它们在树枝上跳跃，扑动着翅膀认真预言道。
霍云成从床上醒来，在这里的一天已过去。他在床上呆坐，思量着之前的梦境，自说自话，悲伤到底：“或许吧。”
宿舍门被打开，吕苦消从外面走进来：“发呆啥呢？上课去呗。”
在去往教学楼路上的时候，霍云成问吕苦消：“你在哪个班级？”
“一楼，三班。”
“怪不得我没看见你，我在二楼。你见过其他人吗？”霍云成接着问道。
“有啊，苏溪润和我一个班。”吕苦消摇头晃脑，东张西望，似乎很有闲情逸致。
“那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大哥，让你那愚笨的头脑转一转好吧。她是女生，我怎么和她一起？”吕苦消无奈说道。
“哦。”霍云成没有什么问题再问了。他接下来想沿顺女鬼的提示，从而解开这个诡异世界的形成，面对最后boss消除他的怨念，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他太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次的绝望，否则自己那微弱的神经很快便要支撑不住了。
“欸，那不是于律遵吗？他在干嘛，扫大街？走，看看去。”吕苦消来了精神，拉着霍云成，一路小跑地来到他的身边。
“你好啊，律执者，看起来很落魄嘛。”吕苦消自来熟地打起招呼。
于律遵礼貌回应：“你好。”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没有。”吕苦消一脸期待。
“你们呢？学生宿舍里面夜谈时候怪谈应该很多吧？”于律遵反问道。
“他似乎不想多分享些线索，看来他是知道什么。”霍云成心里如是想道，随即他连开口都欠奉。
霍云成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若诚心待他，他亦真心回馈；别人若藏些歪曲心思，他连和别人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吕苦消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情，开口说道：“哪有啊，一个个吓得跟什么一样。说话？不尿床就不错了。欸，对了，云成，我到你宿舍后，闻到些尿骚味，不会是你吓得尿裤子了吧？”随着这样的思想的产生，吕苦消开始上下打量霍云成。
霍云成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耐烦：“哪有，是我下铺的那个同学，一个班的，叫钱乐。”他隐去后半句话：“当时和尚不说话解救我的话，说不定，我就尿裤子了。”
“哦。可惜。”吕苦消像是少了个乐子可看一样，道了声可惜。
“你可惜什么啊，喂。就算有我也不会说，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霍云成心里呐喊。因为有于律遵这样的人在，他不愿开口，要不这句话他就直接说出来了。
吕苦消接着对于律遵说道：“时间太少，我们刚睡下，有个女鬼就来了，也根本来不及详细了解。等到我们各自回宿舍，我们宿舍的人都已经睡去。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吓晕的，还是自然睡去的。”
于律遵神情晓然，又接着问道：“这样啊。那你们是怎么应对女鬼的。她应该察觉到你们的不同了吧，而且在这个世界中你的道法也被禁止了吧。我很好奇你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应对女鬼。”
吕苦消瞧了霍云成一眼，支支吾吾：“这个……”
“你看，其实我们还是不信任。欲界众生皆是如此。呵，也是，要不怎么能被称为欲界呢。”话说到一半，于律遵似乎在自己对自己说话。
“也不是啦，这件事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只是，女鬼是自己离开的，这其中缘由和云成有关。我是不知道由我来说是否合适。”说这话的时候，吕苦消望了霍云成几眼，希望他给个回应。
霍云成见交谈绕来绕去竟绕回自己身上，他不理会于律遵，开口对吕苦消说道：“你说吧。”
得到肯定，吕苦消才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律哥，你是不知道啊，你是没瞧见啊。我们云成只说了一句我愿意帮助你，那女鬼竟然就感动得快要落泪，亲口说什么要以身相许，也不计较我们违反规则，大手一挥，就放过我们了。毕竟我们只是个小喽啰，谁也比不上咱们云成拿着主角剧本。对不对，云成？”
霍云成别过脸去，没理会吕苦消。
于律遵哭笑不得，他此时心中了然：“吕苦消说话是个没边的，什么话打他嘴里出来，就甭想知道事情的原貌了。得亲自问问霍云成，可是他好像对我有些许不满。这是为什么？有疑问就别猜了，本人就在这里，亲口问问不好吗？”
于是，于律遵开口问道：“云成，你是对我有意见吗？怎么感觉你一直不愿和我交谈呢。”
吕苦消也附和道：“是啊，你到现在都没和律哥说过一句话呢。”
霍云成见自己逃不过，于是直抒胸臆地对于律遵说道，但说话时还是看着吕苦消：“你自己明显就知道什么，你隐瞒不说还反过来套我们的话。你自己就没安什么好心，还反过来问我对你有没有意见？”
吕苦消瞅了瞅自己：“我，我没有啊。云成，成哥，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你别在那里哀嚎了，他说的是我。”于律遵开口说道。随即，他神情严肃地道歉说：“抱歉，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