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突如其来的幽怨哭声

    “回来了。”师父见霍云成急匆匆地跑回来，应了一声。

    霍云成疑惑地问向师父：“她是谁啊？”他指着旁边正在吃炸鸡腿的陌生女生问道，心里隐约已知道答案。

    师父回答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也是我此生最后一个徒弟了。”言语到此，师父的语气有些感慨。“她是你师妹，她自己说她叫……”

    旁边的女孩边吃鸡腿边言语含混地回答道：“师兄你好，我叫隋白云。这是我给我自己取得名字，寓意是像白云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流浪。隋这个姓也是我自己选的。即使白云也要有休息的时候，所以我想先跟着师父学习一段时间。等到我自己有能力更好地养活我自己后，我会继续再流浪的。”

    霍云成听到她的话有些拿不准师父的态度，一时间没有回话。

    师父觉察到了霍云成思想中的犹豫，赞同地回答说：“这有什么。我们谁到最后都是孤孤单单一个，这样挺好。这也是她答应我跟我学易的条件。”

    霍云成闻此，也不再有迟疑，对着女孩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好，霍云成。”然后他就没再搭理那个女孩，提溜起手中的蛋糕问向师父：“师父，有个人请我吃蛋糕。我见您也不常吃这样的食物，就想拿给您也尝一下。师父要不要尝尝？”

    师父笑了一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早就不吃这样的甜品了。不是师父我不吃，是岁数大了，甜的东西对于师父来说也越来越没滋味了。乖徒弟，你和白云一起分了吃吧。”

    霍云成见师父不愿吃也不再强求，只是他不情愿将蛋糕分享给这个日后一定要走的师妹。他心里有些抵触，但还是拿着叉子将蛋糕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她：“喏，这份是你的。”

    隋白云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愿，故作轻松：“我也不愿吃甜的，师兄你自己吃吧。”

    霍云成听见她的回答心里反而轻快，但还是故作惋惜地说道：“那好吧。”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师傅感慨了一声，见霍云成吃完蛋糕，就打算带着这两个孩子去餐馆吃个午饭，然后回家。他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回家将你师妹安置一下。下午你自由活动吧。等到晚上，咱们两个再去那个小孩家里瞧一瞧。”

    霍云成点了点头，将插在花坛里面的旗子收好，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孩收起刚才细细品尝的姿态，飞快地将骨头啃干净，然后就随手一丢，接着粗略地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便赶忙帮着师父收拾起东西。

    他盯着那块安静躺在地上的骨头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将骨头捡起来丢在了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那女孩若无其事地白了霍云成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帮师父收起摆在地面上的书籍。

    霍云成见状忍不住开口：“你放着那些书，我来吧。”

    “没事，我也可以帮忙的。”隋白云不在意地回道。

    霍云成毫不避讳地回答说：“你的手都是油，别把书给弄脏了。这些可都是些孤本，很多在市面上都找不到的。再说了，哪有手不干净就碰书的道理。”

    隋白云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她便站直身子将手放在了背后。

    师父笑着解围：“没事。书沾了油放的时间更长呢。白云没事，只管收拾就好。”隋白云应了一声，笑着回看霍云成一眼。

    霍云成没再说话，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他觉得书不应该被这样随意对待。但师父都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回到家中，隋白云一一与三位师兄打了招呼。师父安排她住在了东南角的位置。这时候，师父家不大不小的院落刚好住满了人。

    北面三间房间从东往西分别是二师兄的房间，厨房兼客厅的一个大房间，然后是师傅的卧室。正东面是大师兄的房间，东南角新住了五师妹。正西是霍云成和小师弟两个的房间，可隔开成两个房间，暂时只是一间。西南厕所，正南大门。

    午睡过后，霍云成呆在自己的书桌前，认真抄着《庄子》，抄累了就看会儿《诗词集》，然后是《周易》、八字与紫微斗数相关的学习。这是他目前暂时的学习内容。有事可做，一下午的时间轻易也就度过。

    霍云成和师父如约来到姜女士的家中，这时候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已经在家中，她的儿子还正常地对师父问好。但姜女士脸上的担忧与害怕，随着时间逐渐接近十点越来越明显。

    “叮”，钟表的提示确定了十点时间的到来。众人坐在沙发上，场面从夜晚的热闹逐渐抽离至诡异的寂静。在这觉似漫长的沉寂中，一丝女生哭泣的响声打破了宁静，从姜女士儿子房间里清晰地飘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接着，是一段小时间的诡寂。

    “呀！柳郎。”一句戏剧音声的开头将短暂歇息的沉默撕碎：“‘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莫空寻觅，剩我在幽闺自怜。”变体过的《牡丹亭》被这家小孩幽怨地唱出，阴冷的空气无风自吹拂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灯光虽然惨黄地亮着，但好像依旧抵不过黑暗的入侵。霍云成只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经意地瞥向师父，却发现师父好像在疑惑着什么。

    那夫妻二人没有说话，也没催促师父的行动。“你凭什么要拘束住我的自由，我就是我，谁也不能强令我做什么。”粗重的男声响起。霍云成觉得师父此时反而放松下来，且有兴致打量起旁边坐立不安的夫妻二人。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如前女声到此无续。又是一段沉默。霍云成惶恐中胡乱记起后面三句是：“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然后房间里面响起一阵摔打的声音，声音回归到小孩子的音色：“你放过我吧。”

    师父此时快速站起身，疾走到姜女士儿子的卧房前，立刻打开房门。霍云成顺着门缝隙窥见了短时间令他难以忘记的恐怖画面。只见：小孩嘴角以一种不合理的角度弯起组成笑脸，眼边尚有未干的泪痕，盯向从门外窥向里面的霍云成，嘴不见动，声音却响起：“你在盯着我吗？”

    声音一出，霍云成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